第一次攻城失败后,总兵官张春连夜派出使者,向护国公求和,使者抵达永定门,向守军说明来意。
此时护国公正在其他城门视察城防,杨镐一面命人将使者用吊篮吊起,一面派去请护国公回来议事。
刘招孙见到张春使者时,已是当晚酉时初刻,时值冬月,天寒地冻,使者缩着脑袋站在瓮城城楼,见到护国公便要行礼。
“护国公,在下乃是张总兵麾下幕僚吴群芳,我家老爷托小的给护国公带句话儿,正所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张总兵平素仰慕仰慕护国公英雄人物,也不想和开原军为敌,只是受桂王唆使,又被北直隶其他军门怂恿,以至于此。”
刘招孙刚从广渠门巡城回来,此刻全身披甲,手执一把锋利雁翎刀,随行林宇、章东等人也是目光冷冷望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
章麻子凑到身前,对护国公低语几句,刘招孙上下打量这吴群芳一眼,点头对章东笑道:
“原来是吴襄亲戚,上次没被吴家杀光,也是本官太过仁慈了。”
吴群芳没听见刘招孙说话,只以为刘招孙在和心腹商议议和条件,继续开口道:
“张总兵虽为各路人马统领,其实也做不了主,管不了别人,所以我家老爷的意思很简单,明日我军让出德胜门,护国公可率开原军撤离京师,返回辽东,大军绝不尾随追击,我家老爷还说,以后这紫禁城不管是谁做皇帝,他不都会和开原军为敌,两家各自安好,作为酬谢,张总兵愿意把京畿周边俘获财物的一半,让给护国公。”
吴群芳说完,抬头一脸期待的望向护国公和他身边几人,等着回话。
周围忽然变得安静下来,杨镐、乔一琦、徐光启都是阴沉着脸,章东干咳两声,表情有些尴尬,林宇攥紧长刀,只等一声令下,就要上去砍人。
刘招孙挥手叫来金虞姬,帮自己解下外面套着的锁子甲。
等金虞姬忙完,又给夫君披上件大氅,护国公接过卫兵递来的热茶,喝了一口,端坐上首位置,抚须沉思良久,忽然挥手道:
“推下去斩了。”
“护国公饶命,两军交战,不斩来使1
吴群芳连忙跪地求饶,杨镐乔一琦也上前劝说,刘招孙等他们说完,才假模假样挥了挥手。
“死罪可免,推出去打二十军棍,回去告诉张春,他要真是后悔,便赶紧投降,等开原大军围拢上来,就是他的死期了。”
林宇挥了挥手,两名卫兵立即上前,拖着吴群芳就要往外拖去,护国公让他们暂时停下。
“听说你是吴襄堂弟?”
吴群芳点了点头,又立即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上次吴家灭门,只杀了吴襄两个兄弟,其余人等都没有杀,饶你们不死,你便该知道感恩,回头劝劝吴襄,让他在南边好好待着,别没事和那群东林逆党搅和一起,听说他们还立了个什么“弘光皇帝”?等本官灭掉张春,就要率兵平定江南了。他若早些投降,还能饶你们吴家不死。”
吴群芳连连点头,全身颤抖着被卫兵拖下去打板子。
帐外很快传来吴群芳的惨叫声。
刘招孙环顾四周,长叹一声,对身边一众心腹道:
“桂王朱常灜在衡阳称帝了,秦王朱存极在西安称帝了,潞藩、福藩也都要称帝了。”
乔伊宽慰道:“护国公不必担忧,不过都是些跳梁小丑,正好乘机将这些乱臣贼子一网打尽,以后这天下才坐得更稳当1
杨镐抚须叹道:“乔监军所言极是,高皇帝以宋为惩,内域削弱,边疆弗威,于是大封诸子,连亘边陲。(见注释1),永乐以降,朝廷逐渐削弱藩王军权,毋使其涉身士农工商,藩王只以朝廷拨付的岁禄过活,这些个藩王宗亲不好好修仙炼丹,非要来蹚这趟浑水,真是愚昧至极。”
刘招孙目光阴鸷,他对大明藩王宗亲本就没什么好印象,据他所知,明代藩王活动分为前后两个时期,中间大致以朱棣靖难之役为界,在前期,即洪武和永乐时期,藩王在社会地位和重要性方面可与军功贵族相提并论。在后期,即从永乐晚期开始,藩王宗亲逐渐丧失了军权,堕落颓废成为寄生一族。刘招孙以为,明王朝将藩王边缘化的决策是一个根本性的错误,甚至在危急关头仍不起用宗藩。(见注释2)
镇压几个藩王宗亲问题不大,抓住后全都丢到凤阳皇家监狱,让这些老朱家的子孙后代们好好反省反剩
只是,那些支持藩王称帝的人,或明或暗,才是开原军接下来需要对付的主要敌人。
“仇家都来复仇了,诸位回去好好歇息,明日还有一场恶战,等灭了张春,本官就要对付这些牛鬼蛇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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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复仇的不止是辽西吴家。
一片剧烈的爆炸声打破库页岛夜晚的宁静,烈火吞噬橡木树林,营地中弥漫着皮革烧焦的腥臭味。
“野蛮人来偷袭了1
瓦西里·波雅尔科夫从睡梦中进惊醒,小木屋外火光冲天,地上躺着几个哥萨克人的尸体,剩余的哥萨克人指着马匹冲过去的方向,大声咒骂,他们的咒骂声很快被火铳射击的爆响声淹没。
后面赶来的哥萨克火铳手举起重型火绳枪,也不瞄准,对着周围黑漆漆的夜空胡乱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