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翎感受到林听的心不在焉，顺着她视线看去，看到段馨宁和夏子默，尽管他们并无逾矩举动，但就是有似有似无的亲昵之意。</p>

他面无波澜，随口问：“林七姑娘在看什么？”</p>

“我在看令韫。”</p>

林听微歪了下头，绑发丝绦沿着肩头掉落，在半空荡来荡去，橙色夺目，颜色深浅不一，逐渐往上过渡，有色彩流动着的错觉。</p>

丝绦通常会沾染上本人的味道，发香随风四散，扑鼻而来。橙色丝绦闯入段翎眼里，很浅的发香钻进他鼻间：“只看她？”</p>

她看着他：“不然呢？”</p>

段翎笑了笑：“听说大多数京中贵女都想嫁给世安侯府的夏世子，我还以为你也有此意。”</p>

什么？她喜欢夏子默？谁造的遥？真缺德。林听眼角抽搐，脱口而出：“没有，绝对没有，我又不是看不出令韫心悦夏世子。”</p>

“我妹妹心悦夏世子，也并不妨碍你心悦他，不是？”</p>

林听按了下还在跳的右眼皮：“段大人，冒昧问一句，你为什么会以为我心悦夏世子？”</p>

段翎直视她，不急不慢道：“你若对夏世子无意，怎会暗中派人查他的喜好，记录在册？”</p>

她解释：“那是令韫拜托我帮她查的，不信你可以问她。”</p>

他语气低柔道：“原来如此。以前林七姑娘你和令韫就要好，她喜欢什么，你也会跟着喜欢什么，我以为这次也一样。”</p>

远处的传来阵阵骑马欢笑声，衬得他们此处格外安静，纵使段翎正在说话，声音也不大。</p>

不管对面发出什么声音，林听都专注听着他说。</p>

段翎由着马凑过来蹭他：“瞧我糊涂了，人与物件终究是不一样的，断不可相提并论。”</p>

林听知道段翎并不是有多疼爱段馨宁这个妹妹，他亲情感知薄弱，只是觉得他们段家人绝不能让人欺辱、当棋子那样肆意利用。</p>

他兴许还觉得段馨宁太愚蠢，被她耍得团团转。</p>

“段大人说的是，人与物件终究是不一样的，断不可相提并论。”林听看了段翎半晌，忽道，“段大人，你扶我上马吧。”</p>

“我扶你上马？”</p>

她眼含期望：“我总是上不去，时间全耗在上马这步了，可我今天想先试试坐在马背上的感觉，不想连马都没上去就回去了。”</p>

“那就冒犯了。”段翎走近林听，牵过缰绳，让她踩马镫，“你踩它，我再托你上去。”</p>

林听想照他说的做，可他一靠近她，她就忍不住看他的腰。</p>

距离近，适合抱。</p>

抱还是不抱？抱，以什么理由抱？林听才不想用“我心悦你已久了”的破借口，他当真了怎么办。不抱，那任务怎么办？</p>

段翎目不斜视，提醒道：“林七姑娘，你分心了。”</p>

她讪讪地收回目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刚看到有只蝴蝶飞到你腰上，就多看了一眼。”</p>

“蝴蝶在何处？”听了她的话，他又一次看向自己的腰。</p>

林听松开缰绳，做了个扇动翅膀飞走的动作，声情并茂模仿不存在的蝴蝶：“它刷的一声飞走了，蝴蝶很好看，蓝色的。”</p>

段翎瞥过林听还在动的手，似乎相信了：“真遗憾，我没能看到那只蓝色的蝴蝶。也罢，无缘不可强求，我还是先扶你上马。”</p>

他托着她的腰，送她上马，林听都没反应过来。</p>

马上的所观所听与平地的截然不同，入目芳草萋萋，风声灌耳，令人油然而生一种我俯瞰天地，于草原中无拘无束奔腾的错觉。</p>

林听深呼一口气，小心翼翼驱马往前走了几步，段翎负手而立，没跟着她走，渐渐落在后面。</p>

马也很温顺，安安分分被她骑着绕马场走了圈。</p>

等骑回原位，林听一下马便朝段翎跑去，想扮作第一次骑马太兴奋，跑起来时刹不住脚，撞入他怀里，趁机抱人。</p>

最重要的是失败的代价比从马上掉下来的要轻。</p>

她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p>

一开始段翎并未躲开，林听看着觉得有希望，这才没停下来。直到她快跑到他面前时，段翎既不拉住她，也没阻止她，而是侧过了身。</p>

林听就这么冲过头了，然后被草绊倒，圆润地滚进草堆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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