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人个子比她高出一截,很瘦,从头到脚一身黑,拿着一根漆黑的手杖,甚至连握手杖的一双手,都带着漆黑的手套,黑色高领毛衣也几乎拉到了下巴上。</p>
这样的浓墨重彩的黑,就衬得他本来就白的皮肤,更是白得不见丝毫血色。</p>
和他的忧郁完全不搭的,还是他过分青涩稚嫩的脸。</p>
很好看,很年轻。</p>
许留夏甚至怀疑,他有没有二十岁。</p>
“你是……”</p>
许留夏回头看了一眼,刚刚那副油画边上的画家简介。</p>
简介上有画家的照片。</p>
和眼前的男人如出一辙。</p>
“盛佑渊。”他再度开口,“我认得你,芭蕾舞艺术家许留夏老师,我在伦敦看过你的演出。”</p>
他说话也要死不活的。</p>
许留夏笑了笑,“幸会。”</p>
盛佑渊再度看向那幅画:“好看吗?”</p>
“嗯,我不太懂画作,不过,这画气势很恢宏。”</p>
盛佑渊静静地看着:“这是我父亲从前和我描述的,他濒死之时见过的地狱。”</p>
许留夏微微一怔。</p>
“少爷!”</p>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p>
盛佑渊侧目看了一眼。</p>
他的瞳孔极深极黑,却一滩死水一样。</p>
中年男人尴尬的冲许留夏颔首,然后小声和盛佑渊说:“我就接个电话的功夫,您就跑这里来了,地面那么滑,万一摔倒了该怎么办?”</p>
“摔死了才好呢。”盛佑渊这话,一听就是发自肺腑。</p>
中年男人一脸无语:“航班快赶不上了,咱们得赶紧出发!”</p>
“你喜欢这幅画,就送给你吧。”盛佑渊再度看向许留夏。</p>
许留夏连忙拒绝:“谢谢盛先生的好意,不必了。”</p>
盛佑渊也没强求,惨淡的笑了笑:“我就知道,这种东西没人会喜欢,就留在这里吧……”</p>
说完。</p>
盛佑渊转身走了。</p>
他走路很轻,半个身子的力量,都在手里的手杖上。</p>
许留夏看向他的左腿。</p>
她接触过很多残障人士,一看就知道,盛佑渊的左腿是义肢……</p>
“不好意思,叨扰到您了。”</p>
中年男人显然并不认识许留夏,道完歉,赶忙追盛佑渊去了。</p>
许留夏看着盛佑渊二人远去,消失在视线范围内。</p>
她又回头看那幅画。</p>
这画其实很抽象,许留夏压根看不懂画了一些什么,只觉得色彩绚丽好看,气势也很强劲。</p>
只看画,怎么也无法联想到,画家本人会是盛佑渊这个状态。</p>
她轻轻摇头。</p>
朝着另外一边的游客出口走去。</p>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外面的天色更黑了。</p>
许留夏从安检机过,抬眼就看到远处的门口,有道她万分熟悉的身影,寒风呼呼的吹着,他在那里不知道站了多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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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