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请问这个人在你们医院吗？”</p>

张钢铁举着手机询问精神病院的护工，手机里是他从小区监控画面上拍的照片，勉强可以看清面貌。</p>

“我不清楚，你到里面问吧。”</p>

那护工指着诊室的门，张钢铁道谢之后进了诊室。</p>

“这个人怎么这么像刘老六呢？”</p>

张钢铁连问了三个人，终于有一名大夫认了出来。</p>

“刘老六是你们的病人？”</p>

那老头的确说自己姓刘。</p>

“是啊，你们是他什么人？”</p>

张钢铁一颗心立刻沉了下去。</p>

“不认识，前几天我见过他。”</p>

“不可能，刘老六的病情很严重，一直被锁在病房里，每天送饭过去人都在，不可能出去的。”</p>

他又看了一眼手机。</p>

“但这照片里的人也太像他了。”</p>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p>

“你们跟我去看看。”</p>

说完当先走了，张钢铁、郝帅连忙跟上，到了一楼最里面的一间黑屋子门前，那大夫停下来打开了门，只见一个穿着病号服的老头站在屋中，正摇摇晃晃打着太极，竟然真的是那个老头，张钢铁实在想不到自己竟然真的和一个疯子聊了半天，还差点把疯子的纸条当成救命稻草。</p>

那老头刘老六听见开门的声音，停下动作看了一眼。</p>

“你来啦？”</p>

看见张钢铁，他的目光很惊喜，连忙拉过一个凳子。</p>

“快进来坐，我记得没告诉你我在这家医院呀。”</p>

张钢铁扭头看了看郝帅，目光中满是得意，你看这是疯子吗？张钢铁又扭头看了看大夫，满眼都是质疑，你不是说他病情很严重吗？郝帅也很奇怪，只有那大夫一副看好戏的样子。</p>

张钢铁径直走了进去，坐到了刘老六摆好的凳子上。</p>

“刘大爷，你让我找得好苦。”</p>

“叫什么大爷？”</p>

刘老六轻轻锤了张钢铁一拳。</p>

“咱俩有二十三年没见了吧？你小子还真是越活越年轻啊。”</p>

张钢铁脸上的笑意骤然没了。</p>

“你不记得我了？四天前你去过我的小区，还给我写了张纸条，上面写着走路向后看，人生没意外。”</p>

看来他确实不怎么正常，张钢铁试图让他想起来。</p>

“哦，是你呀。”</p>

刘老六一拍脑门。</p>

“我把你认成别人了，年纪大了记性不好。”</p>

他从桌上端起暖水瓶，倒了一瓷杯水递过来，张钢铁连忙接过来，人老了难免记性不好，经此提醒他果然想起来了。</p>

“你女儿怎么样？”</p>

瞧，还记得我有个女儿。</p>

“不瞒您说，我女儿丢了，所以我才来找您。”</p>

张钢铁开门见山。</p>

“丢了？”</p>

刘老六瞪大了眼睛。</p>

“那么大人怎么能丢了呢？又不是三岁小孩。”</p>

刘老六拍了拍张钢铁的肩膀。</p>

“放心，女儿大了不由爹，丢不了的，赶快准备嫁妆吧。”</p>

这时身后的郝帅终于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明知是精神病，张钢铁还饶有兴致地跟人家聊天，岂不可乐？</p>

“你看，你朋友都憋不住了，别想捉弄你刘大爷。”</p>

刘老六伸出食指轻点张钢铁的额头。</p>

张钢铁终于相信这确确实实是个疯子，叹了口气低下了头，不低还好，一低头，正好看见手中瓷杯里泡着一副假牙，气得把杯子拍在桌上扭头就走。</p>

“这就走了？”</p>

刘老六追到门口。</p>

“你回头看看我。”</p>

张钢铁不理他。</p>

“年轻人，向后看看没坏处。”</p>

张钢铁忽然停下脚来，又是向后看，这老头老是强调向后看，后面到底有什么？张钢铁忍不住回过了头，却见刘老六双手扯着大嘴，舌头耷拉老长，两眼向上翻成白花花的珠子，扮了个要死不死的鬼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