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认为，灰色势力一直以来都是地方治安不稳定的重要因素。他们没有固定的职业，以威慑他人、走偏门、或收取一定的保护费为生。如果单纯以灰色势力来定位这股在乡域社会中若明若暗的力量，恐怕不能够全面的评价基层的灰色势力。”</p>

“你发现没有，只要涉及乡里开发和社会治安的话题，几乎所的交谈者都会提及老张这几个人，在如今地方上的许多开发工程中都有他们的影子，更有一种几乎肯定论断：“在基层想要做工程，没有当地黑道背景，就根本不可能接到工程！”由此可见，灰色势力实际意义上把控住了基层一部分经济建设活动。”</p>

“这是一个十分敏感的话题，这个话题可能会涉及对个人安全与法律责任的深层次考虑，甚至也有可能会触及对地方治理绩效的最终真实评价，我问过很多龙口乡的村民对本乡治安的评价，但这些当然都是一个长期生活于本地的人不会轻易对外人透露的，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也是这片土地之上的过客，也是群众眼中的外人。”</p>

佟乐涛说了非常多，他的思考已经达到了很深层次的境地，让王成感受到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p>

“现在房地产发展迅速，在急剧变迁的乡镇来说，灰色势力似乎也成了某种足以慑人的社会资本。这些年，一些人开始逐渐崇拜那些看起来有能耐、说话管用的人。暴力也是一种能耐，在基层，能够让人害怕就是一种本事，所以，大家说起谁有本事？有的时候也是在说谁狠？谁家的孩子多？谁狠？谁家有背景？谁家有钱。由此，在老张这些人的周围迅速地聚集起一些被老张唬住的年轻人，他们纠合在一起，利用一般人不敢招惹的心理，开始在各个乡镇初步形成的经济发展中寻求有异于常人的谋生之道。这就是基层的灰色势力。”</p>

“这些经济形态中，最为明显的就是聚众赌博。不仅自己坐庄，而且为其他赌博者提供场所和安全保护，并从中抽成。一场下来获利不菲，于是，龙口乡才有这么多人许多纷纷效仿。但凡在乡村待过的人，大都会对基层乡村“打牌成风”深有印象，大量的闲置劳力和闲散时间使众多乡镇人群在基本生活稍有着落之后，往往以打牌度日，形成一道独具特色的乡土生活景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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