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下人急忙跪在柳毅面前,苦着脸道:“我等以后再也不干了,求柳大人饶了我们吧!”</p>
柳毅冷然笑道:“将一位年逾古稀的朝廷命官,毒打成这般模样,你们觉得求两句饶就能了事吗?”</p>
听闻此话,几名下人面面相觑,顿时都脸色都变得难看些许,不约而同将哀求的目光投向张双喜。</p>
张双喜不忍心自己的忠仆真的被柳毅处死,但也不敢因此而得罪柳毅,只得无奈道:“那不知柳大人……打算如何处置他们?”</p>
柳毅为许仲年掸了掸身上的灰尘,郑重道:“许大人,黄陵县是你的地盘,还是由你来决定,该如何处置这些暴民吧!”</p>
然而,许仲年却推开柳毅的手,颤抖着拱手抱拳,嘶哑道:“多谢柳大人,是下官自己太过固执,对他们并无怨恨,请大人不要处置他们。”</p>
“下官贱体不适,想先回去歇息,劳烦大人让一让吧!”</p>
说罢,许仲年便转过身,一瘸一拐走进破败的县衙内,还不忘随手带上了大门。</p>
剩下柳毅愣在原地,满脸诧异。</p>
县令虽然只是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但对于本县百姓来说,就是如同皇帝一般的存在。</p>
一名白发苍苍的父母官,遭到自己治下子民的毒打,在柳毅看来,就已经是非常匪夷所思的事。</p>
结果自己站出来为他撑腰,这位父母官竟仍然如此唯唯诺诺,忍气吞声,连处置毒打他的乱民都不敢。</p>
这得是平日里被欺负到什么地步,才会被吓到这种程度?</p>
张双喜微微松了口气,讪笑道:“柳大人,您看……”</p>
自己刚刚已经表示让许仲年处置这几个恶奴,许仲年却要饶了他们。</p>
柳毅也不好出尔反尔,只得摆了摆手道:“既然许大人都饶恕你们,我自然无话可说。”</p>
“我刚刚看县衙附近的一家客栈就不错,便住在那里,你们无需跟着了。”</p>
柳毅翻身上马,正欲离开,突然想到什么,回头瞥了张双喜一眼,淡淡道:“明天晚上,你兄长的寿宴,我会去捧场的。”</p>
“我这个人嘴刁得很,让你兄长多备点好酒好菜。”</p>
张双喜微微愣了愣,顿时面露喜色,忙不迭激动地点了点头:“好,没问题,没问题!”</p>
“柳大人放心,我兄长一定会备足好酒好菜,只等柳大人来捧场!”</p>
目送着柳毅转身离开,张双喜如释重负出了口长气,心中暗暗窃喜。</p>
原本他还担心,自己的家奴毒打许仲年的一幕被柳毅看到,会遭到柳毅的严厉斥责,甚至禀报给七公主,给他们张家惹来麻烦。</p>
没想到,柳毅非但没有责备他们,反而还回心转意,要来寿宴捧场。</p>
看来大侄子当初说得没错,七公主的心腹,和他们张家就是自己人。</p>
自己大侄子的面子,还是很大的……</p>
张双喜并不知道,柳毅之所以回心转意,并不是因为给他们张家面子。</p>
而是通过许仲年被毒打之事,让柳毅更加明白,张家在黄陵县,是何等霸道的存在。</p>
并且也明白,张恒的父亲,张家家主张天霸,是个鱼肉百姓、丧尽天良,连县令都可以随意践踏欺凌的大恶人。</p>
对于现在的柳毅来说,这种缺德带冒烟的大恶人,就是见到沈达的重要契机。</p>
柳毅有一种直觉——明日张天霸的寿宴,各方宾客纷纭而至,现场人多眼杂。</p>
沈达一定会趁机混入张家,干掉张天霸这个为富不仁、鱼肉乡里的大恶人。</p>
到时候,自己就有机会与沈达见面,并将父亲交给自己的信物给他一看了。</p>
柳毅突然感觉,自己想要寻找沈达的心情,就好像钓鱼一般。</p>
而张天霸,就是他用来垂钓的鱼饵。</p>
如果这个鱼饵没用,自己就只能想办法再去寻找更有吸引力的香饵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