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默默为陛下的御下平衡之术点了赞。</p>

中规中矩的太子，才干逼人的次子。</p>

多么完美的天平。</p>

“裴公，秦王召见。”</p>

“是。”</p>

裴寂压下淡淡的意外，又为秦王身边那群智囊团感到闹心，陛下爱子心切，几个儿子各有各的团队，各有各的武装，眼下看起来都属秦王府的人杰最跳脱。</p>

也难怪。</p>

秦王是最先接手长安附近的李唐核心人物之一，多少英杰雄才投奔了当时还无官无爵的李渊次子，加之去年的浅水原大胜，自然而然收拢了一群薛氏父子下的出挑文武。</p>

裴寂一边缓缓进殿一边感叹着新血液的活力。</p>

那些降将和新人，总是最上蹿下跳的，加上一个同样活力四射的年轻秦王，可不天天闹腾，四处蹦跶。</p>

长春宫太适合秦王了。</p>

在最有精力的年纪安稳养老，搁谁都受不了这份憋屈劲儿。</p>

他暗暗为自己鼓掌。</p>

这种阴损又挑不出来毛病的招数，正是出自他对李渊的诚恳建议。</p>

“阿耶有何事嘱咐裴公前来转达？”</p>

甫一见面，秦王省略了一串虚与委蛇的客套话，直接单刀直入，劈头盖脸地砸向了尚且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裴寂。</p>

唉。</p>

真是不讨喜。</p>

裴寂多少有点怀念太子的春风化雨和善可亲，不过碍于满殿上虎视眈眈的目光，他赶紧着道：“称不上嘱咐，不过是几句交代和安排罢了。”</p>

真是什么样的人领什么样的下属。</p>

不说那些带兵打仗的粗人武将，单说秦王府的文士看起来也都是杀气腾腾的眼神。</p>

圣人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p>

他只听秦王稍稍缓了缓口气，问：“裴公请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