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便是有关这场‘瘟疫’的具体情况。</p>

“……可既如此，缘何几处病患相隔甚远，风马牛不相及。”刘文静又沉声道，“今日几位总管各自率兵往几处取水的上游巡视了番，皆是水质清晰、无所异样。”</p>

他就此下定结论：“何况我军近十万将士皆饮于此……”</p>

明洛听得无语，水干净就能直接喝？别开玩笑了。</p>

况且泾水自西向东流，那么长那么宽……鬼知道里头掺和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玩意儿。薛仁杲可也在泾水边徘徊呢。</p>

“医师们可有话说？”刘文静絮絮叨叨地总结完，终于将目光投向了底下的医师们。</p>

还是那句话。</p>

这年头不能以二十一世纪的眼光来看。</p>

在初唐，医师作为社会下层的一个行业，不光赶不上现代欧美等发达国家的地位，连基本的保障和中坚力量都够不上。</p>

这也就导致了从业人员多是些穷苦出身的平民，明洛接触的那些药僮医僮里，不识字的占一大半，能读会写的更是稀罕。</p>

从而使得这个行业愈发进入恶性循环。</p>

这种要命的时候，宋郎中作为医师里的领头人物，当仁不让’地开了口。</p>

“某身子素来不算强健，又与病患们朝夕相处了两三日之久，却始终不曾染疾，可见此病传染性并不强烈……”宋郎中缓声说道，却又被人毫不客气地打断。</p>

“本将军身侧所有幕僚亲卫皆染病倒下，时至今日已殁了俩人……你怎的好说不易传染！庸医莫要误人。”窦轨坐在一处榻上黑着脸，没半点好气。</p>

明洛极其小心地顺着出声的一侧看去，只见中招的窦大总管显然还没恢复精气神，坐姿隐隐护着肚腹，眉宇间泛着一点青灰的印记，两道极浓的粗眉沉沉压着双眼，死死锁在眉心。</p>

宋郎中脾性温和，被这般抢了白也没半点怒气，口吻越发卑微，着实叫人不好苛责：“某医术确有不足，只是几处集中染病的将士相隔略远，中间隔着的一连上百个营帐竟都无病情上报，这才作出如此揣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