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隐着的笑意看得夏芷歆脸颊有些发烫。</p>

她就不该问。</p>

明明心里都猜到了。</p>

但不得不说，听到他亲口说出来，她的心还是止不住微微悸动。</p>

见她眼神飘忽，时不时落在墙上挂着的人物画像上，萧旭尧没有半点偷画人家画像的心虚，直白开口：“觉得孤画功如何？画得可还传神？”</p>

见他没有半点心虚，坦然地将心意展露给她，原本还有点扭捏的夏芷歆也收了那点扭捏，“太子殿下的画功自是极好的，惟妙惟肖。”</p>

他能大大方方承认对她的心意，她……做不到同等相回，至少也要做到大大方方接收他的心意。</p>

“这些画像上次来时并未看到，殿下是何时画的？”</p>

“就是这几日。”至少有一幅是最近这几日才画。</p>

“论画功你不输孤，孤画了你这么多画像，你何时还孤一幅？”</p>

啊？还惦记着这事呢。</p>

“……我回去便画，下次见面给殿下。”</p>

“说到画像，殿下可还记得此前在承王府我所作的那一幅？”指的是燕姝的那张画像。</p>

萧旭尧：“嗯，记得。”</p>

“听裴誉说，他已经将暂时查到的信息都告知你了。”</p>

“嗯，就是我在云锦楼与他一起喝酒那日说的。”</p>

见他没有半点责备她与外男一道喝酒的意思，夏芷歆心中满意。</p>

夏芷歆知晓，作为一个合格的闺秀，饶是大燕朝民风开放，与外男单独在外喝酒在许多人眼中也是不合规矩的。</p>

换个男子，少不得就要有不满不高兴了。</p>

而她身在世家，作为世家闺秀，按理是该讲规矩守本分的，可她内心其实并没有这么乖巧。</p>

规矩，她守，且她还能守得很好。</p>

但并非是说她内心就喜欢这样。</p>

她愿意守是一回事，旁人对她的行为指手画脚要求她守又是另一回事。当然，若是长辈管教另当别论。</p>

可她并未将萧旭尧当长辈。</p>

饶是世间女子皆奉行以夫为天，在她心中同辈相交也该是平等的。</p>

她长在家风清正的勇诚侯府。</p>

勇诚侯府尽管没有明文规定不允子孙纳妾，然勇诚侯府子孙只要有子嗣可延续血脉，一生只娶一妻从不纳妾是默认的。</p>

这般家风，便也将她养成了这样。即便是面对皇亲贵胄，她若要与其为夫妻，是否共度一生暂不下定论，只要她有要与其为夫妻的想法，便会将其放在平等的位置上去相交。</p>

自然，她这并非是说她越矩了，作为她的丈夫也半句说不得她。</p>

这不是她还未与萧旭尧走到那一步么。</p>

她现在可还不是他的太子妃。</p>

“鬼医容貌似南渊国曾死于刺杀已故厉盛帝失败的第一美人一事，殿下也知晓了？”</p>

“嗯。”</p>

萧旭尧说这些事裴誉都第一时间禀报给了他。</p>

“此事你不必多管，裴誉会派人去细查，有消息会及时告知你。”说话间，萧旭尧已经牵着夏芷歆的手来到桌旁坐下。</p>

膳食已经摆上来。</p>

原也到了东宫晚膳的时间，膳房早已备好，不用等太久。</p>

“倒是你今日设宴怎会想着邀请毓玲？”</p>

看来毓玲郡主说她要来东宫见太子是真来了。</p>

“我以往设宴也会给毓玲郡主递帖子，只是她自大婚后便极少外出应酬，从未应过。这次我也是照常给她递帖子，她只是恰好应了。”</p>

萧旭尧：“当真只是如此？”</p>

带着浅浅笑意，不是质问，更像调侃。</p>

一下便让夏芷歆知晓她是被他看透了。</p>

嘴硬：“当然，不然还能是为什么？”</p>

萧旭尧笑，笑得她有点臊。</p>

“……不说这个，毓玲郡主与我说会来东宫见太子殿下，她最终来了吗？”</p>

“来了，说几句话便走了。”</p>

不等夏芷歆开口他便道：“想问孤与屹王叔和毓玲关系如何？”</p>

“嗯。”</p>

“孤早年刚入军营便是在屹王叔手底下，屹王叔只一子一女，屹王婶生下毓玲便故去，屹王叔再未续弦，对自幼失去母亲的毓玲尤是宠爱，一直把她带在身边。早年孤在屹王叔手底下时，毓玲也在。孤与他们父女相处了些时日，有些情谊。”</p>

“总归你只要知晓，我们与屹王叔一家不是敌人即可。”</p>

得他肯定，夏芷歆才算放心。</p>

“不是敌人便好。”</p>

膳食摆放好，没有留下宫女布膳，都被洪乔总管打发走了。</p>

屋中只留他们两人。</p>

安静用膳，偶尔也会聊两句。</p>

“对了，今日我从绣楼散了宴席回府的路上碰到一个人。”</p>

她特地提起，应当不是什么寻常人。</p>

萧旭尧问：“谁？认识的？”</p>

“不认识。”夏芷歆摇头，然后神神秘秘对他道：“是个年轻女子，长着一张倾城绝世的脸，容貌比有大燕朝第一美人之称的兰渝公主都要盛几分。白衣，武功高强，应是出身江湖。”</p>

难得见她露出这样略带俏皮的样子，更显鲜活，萧旭尧心情也跟着愉悦不少，“怎么说起话来跟个不着调的纨绔子弟似的。”</p>

“你如何知晓她武功高？你们交手了？”</p>

说到这里，他眉头轻蹙。</p>

担心她受伤。</p>

“没有没有，没交手，我是从种种迹象判断出来的。那人好像算个杀手，是接了别人的单子要来杀我……哎，殿下你先别急，先听我说完。她是接了别人的单子要杀我，但最终看在裴誉的面上，她没动手，还主动露面与我表明了身份。”</p>

“谁要杀你？”</p>

“……这不是重点。”</p>

只想着看裴誉笑话，完全忽略了这一茬。</p>

试图糊弄过去。</p>

“重点是这位武功高强的绝世美人是看在裴誉的面上才对我手下留情，殿下就不好奇此人与裴誉的关系吗？裴誉可是自诩天下没有哪个女子能配得上他要孤身一辈子。”</p>

萧旭尧盯着她不说话。</p>

夏芷歆：“……”</p>

她就不该为了看裴誉笑话得意忘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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