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娘叹了声气，心事重重。</p>

元姑娘问：“丽姐姐，你不会是被吓到了吧？”</p>

芬姑娘接过话道：“被什么吓到？那妇人告状的事？这算什么呀……又不是死了人见了血，咱们这些年在淮楼里唱曲，见过多少血腥的事，哪一桩不比今天这事吓人？”</p>

“好妹妹，这你就不懂了，这件事不吓人，但影响很大。”</p>

“天大的事，又不干咱们的事。”</p>

“这话不对。”</p>

“哪里不对？”“你想啊，此事要是惊动了京里各个司部衙门，到时候那些做官的，岂不得忙晕了头，哪里还有功夫来听咱们唱曲？咱们赚的就是官家的银子，官家不来，你我喝西北风去啊？”元姑娘说。</p>

“喝不喝西北风我不知道，反正以后啊……我也不盼着那些官家来听我唱曲了。”芬姑娘嘴角抹着一丝娇羞，低眉笑了笑。</p>

元姑娘一看，有问题！</p>

便问道：“什么意思？什么叫不盼着了？我的好妹妹，你别有什么事瞒着咱们？”</p>

丽娘也问：“怎么了？要嫁人了？”</p>

芬姑娘眉眼一抬：“丽姐姐，你怎么知道？”</p>

丽娘道：“还真被我说中了？”</p>

元姑娘一听，十分激动道：“你真要嫁人了？”芬姑娘咬了咬唇，扭捏了一会，不好意思道：“我要是跟你们说了，你们可不能说出去。”</p>

“有什么不能说的？快点，别卖关子了。”</p>

“我……我是要嫁人了。”</p>

“别诓骗我们！”</p>

“骗你们，天打五雷轰！”</p>

“该不会……是那位谢郎君吧？”元姑娘猜测道。</p>

“嗯，就是他。”芬姑娘满面红润，脸上难掩喜悦，道，“谢郎君前几日跟我说，等他今年科考完，就娶我过门。”</p>

“好啊你，这么大的事，竟一直瞒着我们。”</p>

“哪里瞒着了？我与谢郎君情投意合，你们不都瞧着吗？”</p>

“我当人家只是来听你唱曲的，哪成想还有别的目的……好你一个没良心的，枉我一直拿我当姐妹，你竟一个字也没同我说。”元姑娘故作生气。</p>

“哎呀，我的好姐姐，我不是有意瞒你，只因谢郎君一直没有提起要娶我的事，我若与你说了，万一事不如愿，我岂不是空口白舌，闹了个笑话。”芬姑娘拉了拉元姑娘的手，语气带着一丝撒娇。</p>

元姑娘瞪了她两眼后，用手指戳了戳芬姑娘的额头，语气宠溺的说：“逗你玩的，我哪里会生你的气，我为你高兴还来不及……咱们虽然是清倌人，可到底出身不好，又在淮楼里染了一身的风尘气，若能嫁得一个好男人，这辈子，也算值了。”</p>

说到这，元姑娘脸上划过一抹伤感。</p>

她为芬姑娘高兴，却也感叹自己的悲哀，她无父无母，自小就被卖到淮楼，还好嗓子不错，楼妈妈让她随师傅学艺，做了清倌人。可也免不了要应付那些官家的公子哥们。</p>

别人都只道，淮楼里哪有什么红倌人清倌人之分？墨水滴进池子里，眼看没有区别，其实就没几个清白身。</p>

因此，红倌人也好，清倌人也罢。</p>

这辈子，大抵也就那样了。</p>

运气好的，被哪个官家老爷赎身，做个暖床小妾，然后做小伏低伺候正室……而明媒正娶，那是想都不敢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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