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担忧，问：“母后身子如何？”</p>

太后微喘着气道：“哀家这身子，都是些老毛病了，皇上不用担心……你刚刚说，礼部考题泄露的事，是查出来了吗？”</p>

皇帝脸上闪过一抹沉色，道：“案件卷宗，朕带来了。”</p>

他刚要将卷宗交给太后的宫女送进去，太后却道：“朝堂上的事，皇上自己拿主意就是，不必事事都来请示哀家。”</p>

“可是……”</p>

“哀家已经归政于你，再不管朝上的事，这份卷宗，你该同荀太傅去商量才是。”</p>

“太傅已经给了朕建议。”</p>

“既然如此，就更不应该将这事拿到哀家面前。”太后声音本就沧桑，加上刚刚咳了几声，显得更为轻弱无力，但仍听得出威严。</p>

毕竟也是要六十岁的人了。</p>

皇帝在乎太后面前，一向言听计从，打骨子里敬畏害怕。</p>

眼下太后如此说，他手心出了一圈虚汗，忙起身道：“是朕糊涂了，不该拿此事来烦扰太后。”帘后不再出声。</p>

这时，一小宫女从亭外进来，手里端着一盆用铜器装的冰块，小心翼翼往帘后走去。</p>

拨开帘子时，皇帝没忍住往里面看了眼。</p>

却也只看见太后半身，不见相貌。</p>

算一算，他也很久没看到母后了。</p>

随着帘子重新落下，皇帝收回了视线：“那朕就先回御书房了，太后顾好身子。”</p>

太后“嗯”了一声，道：“最近天气渐热，皇上也要注意。”</p>

“是。”</p>

“去吧。”</p>

皇帝低了低头，退步出去。</p>

刚出亭子，就听到里面传来一记打翻东西的声音。</p>

皇帝停了一脚。竖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p>

只听到刚才送冰进去的宫女瑟瑟发抖的跪伏在地上：“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求太后饶命。”</p>

太后身边的嬷嬷呵斥道：“毛手毛脚，掌嘴。”</p>

宫女抬起头，狂扇自己耳光。</p>

不敢轻。</p>

噼里啪啦的耳光声在亭子里响着，听得皇帝皱起了眉。</p>

十几个耳光落下，太后终于说声了：“罢了，不过是打翻了一只杯子，好端端的脸，打成这样怎么见人，起来吧。”</p>

嬷嬷说：“太后开恩，还不起来。”</p>

宫女停下来，磕头道：“谢太后，谢太后……”然后从地上起来。</p>

太后摆了下手：“送出去吧。”</p>

嬷嬷跟在太后身边多年，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眼里闪过一抹狠色，招手让外面的太监进来，将宫女带了出去。</p>

皇帝在太后饶恕那名宫女的时候就先走了，但人没有走远，他亲眼看到两个太监押着那名宫女往受刑的地方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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