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人中只望了一眼，裴涿邂偏生一眼便极快捕捉到了苏容妘的身影，叫他肃冷的眼眸中闪过一瞬意外。</p>

他视线很快落在了她身侧的宣穆身上，亦看到宣穆正坐着的那匹马，叫他眉头不由得蹙起。</p>

即便是出来看热闹，她也要牵那匹死马？</p>

他的双眸重新染上寒霜，亦怕自己盯着她看太久惹了旁人注意，便似无意般将视线收回，继续带着人向前走。</p>

“娘亲，裴姨夫是不是生气了？”宣穆有些担心的语调将苏容妘唤回了神。</p>

她能确定裴涿邂看到她了，也能感受到他那眸光之中带着不悦，是因为她擅自出府吗？</p>

可门房并没有拦她，难不成是因为那门房不知裴涿邂不喜她出府？</p>

苏容妘轻叹一声，想着幸而出来的早，最起码已经逛了一上午，即便是下午要被人带回裴府去，宣穆也不至于太过失望。</p>

她安抚地捏了捏宣穆的手：“不用担心，许是并不是因咱们生气。”</p>

她抬手指了指：“能看到最上面的那个人吗？那是你裴二姑姑。”</p>

她的眼睛很好，许是自小经常上山练出来的缘故，寻人很快，宣穆则是需要睁大眼睛费心去瞧，才勉强能对得上轮廓。</p>

而彼时裴浅苇站在那的瞬间便腿脚发软，呼吸都急促起来，光是往远处的百姓身上看一眼，她便觉得天地旋转，恨不得直接一头晕厥过去。</p>

她紧张的手都跟着发冷发麻，直到看着兄长向自己走过来，她才终于似寻到了主心骨，眼眶不由得红了起来，小步去迎上他，虚虚唤了一声：“兄长……”</p>

裴涿邂看了一眼便知她是紧张了，将思绪从苏容妘身上抽离，抬手在她肩头轻轻拍了一下：“别怕，你今日能与臧择一同为万民诵经，这是好事。”</p>

他稍稍侧身，示意她想远处去看：“佛家讲究普度众生，眼下便是众生，花草飞禽也好、百姓庶民也罢，皆是一样的，你见花草飞禽也会紧张害怕？”</p>

裴浅苇随着他所言愣愣摇头。</p>

裴涿邂声音沉稳，似无形之中给了她力量般：“你如今在的位置，即便是再有权有势也不可能取而代之，你受陛下皇后看重，既是荣耀也是负担，不过你这些日子的辛苦我也看在眼中，想来你并不会出什么岔子。”</p>

裴浅苇抬手拉了拉兄长的宽袖，小声道：“我知晓了。”</p>

裴涿邂垂眸看下去，她这个二妹自小便怕他，想来也是被今日这场面吓得狠了，对比之下倒是逼得她主动靠近自己。</p>

他微微一叹，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叫他周身自带的那种冷意也消散了些：“无妨，即便是真出了什么事都无妨，这点事兄长我还是能护得住你的，无人会责怪于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