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童既都找到了府上来,那赶去学堂的路上,便需得有裴家人出面,而苏容婵这个裴家正头夫人是最好的人选。</p>
她同苏容妘坐在同一辆马车之中,口中尽数是些责备的话:“好端端的,偏要费尽心思将他送去学堂,偏生他又不是个老实本分的,他惹谁不好,还偏要去惹孟家的郎君,你难道不知与弟弟定亲的便是孟家姑娘?”</p>
苏容妘被她吵闹的头疼,她眉心蹙起,正是担心宣穆情况的时候,哪里有什么心思去管什么弟弟不弟弟。</p>
马车一路行到了学堂门前,书童在前带路。</p>
苏容妘是第一次进到这学堂之中,这里面比她料想的还要大,既是卢先生带孩子开蒙的地界,也是不少文人墨客、朝廷官员来此以文会友的地方,只是素日里互不打扰罢了。</p>
可这次不一样,宣穆伤了孟家郎君,听说动静闹得很大,把旁侧的人都惊动了。</p>
越是靠近,苏容妘的手便攥握得更紧了些,她一颗心高高悬起,进正堂之时便看到宣穆与几个人跪在地上,而堂前有一老人端坐上位,想来便是卢先生。</p>
书童传唤的声音传入了堂中,所有人的视线都朝着门口处望过来,还是宣穆率先一步看见了她,满是自责的语气低低唤了一声:“娘亲。”</p>
苏容妘一整颗心当即被揪了起来,她加快了脚步,这才发现,宣穆额角上有伤,衣裳沾了不少泥土,上面似还有脚印,而他旁边跪着的三人身上虽有伤口,但对比起宣穆来可体面不少。</p>
“卢先生,这位苏学子的家里人既到了,是不是该为我儿做主了?”</p>
旁侧有人说话,苏容妘这才看见,有一妇人坐在旁边,咬牙切齿地盯着宣穆,似恨不得将他拆吞下去不可。</p>
可她这个做娘的还没开口,嫡妹却是率先一步赔罪道:“先生恕罪,宣穆这孩子自小长在京都之外,不曾被好好教导,如今犯了错,还请看在他年岁还小的份上,宽宏他这一次。”</p>
转而,嫡妹对着刚才说话的那位夫人道:“孟大夫人不知可记得我?我出嫁前,咱们还在春日宴上见过一面呢。”</p>
那妇人横扫过来一眼,眼底更是怒意翻涌:“裴夫人我是万万不敢忘的,我们家不过是当初不愿同苏府郎君结亲,你们便派这不清不白的狼崽子伤我儿子,我若是见过裴夫人忘了,岂不是明日就要收了我儿性命!”</p>
嫡妹当即赔罪:“大夫人这说的哪里话,小孩不懂事多有冒犯,我们的错我们定会一并承担。”</p>
言罢,她瞪了宣穆一眼:“傻跪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同孟大夫人和小郎君赔罪?”</p>
苏容妘半蹲着将宣穆揽在怀中,而后冷眼看向嫡妹:“不分青红皂白便要处置,这是哪里来的规矩?”</p>
孟夫人当即恼了,指着她的鼻子就道:“我当是何人教养出这样的狼崽子,原是你这个不知礼义廉耻的,苏家如此家风,看来不将那我那小姑子嫁过去才是明智之举!”</p>
嫡妹被这话说的急了,搅着帕子道:“姐姐你莫要偏袒宣穆了,孟大夫人不是那等闲之辈,若是诚心认错不会被深究的,宣穆啊,你迟迟不赔罪是还在怕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