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夕阳暖融,洒在阁楼之中似是铺了满地的金黄。</p>
裴涿邂处理公务时,脑中有那么几瞬控制不住闪过苏容妘的模样,叫他下笔之时,狼毫笔尖有些微不可查地轻颤。</p>
他想了想,摇铃将下人唤上来:“去将宣穆请过来。”</p>
下人领了命,几步便将话传到。</p>
苏容妘没觉得如何,倒是宣穆有些紧张,他不怕自己学问不被人选中,但他连门都未曾进去,免不得觉得愧对裴姨夫。</p>
无法,苏容妘陪着他过了去。</p>
守卫见到她时还有些犹豫,但见她坚持,还是放她上了楼。</p>
裴涿邂在桌案前,听到了两人的脚步声,便知晓是苏容妘也一同跟过了来。</p>
他面上没什么反应,头也未曾回:“听闻今日你们在卢先生居所闹事,宣穆,你可有什么要解释的。”</p>
苏容妘闻言眉心一动,刚要开口却又重新把想说的话收了回去。</p>
他毕竟问的是宣穆,自己还是能不说话便不说。</p>
宣穆对着他拱拱手:“宣穆无错,没什么要解释的。”</p>
裴涿邂闻言,将手中狼毫笔慢慢放在,视线落到宣穆身上去,不由蹙眉。</p>
“卢先生是有学问之人,且书院之地,如何能随意生事?”</p>
言罢,他看向站在一侧一脸不在乎的苏容妘。</p>
“苏姑娘,你既已为人娘亲,便要知晓何事能做、何事不能做,你与薛统领如何我管不得,但你不该纵容他在学院之中闹事,你做事之前,可有想过宣穆。”</p>
他声音严厉了起来,虽算不得什么斥责,但责怪之意明显的很。</p>
苏容妘却是笑了:“妹夫今日又未曾去,如何会说是我们闹事?”</p>
裴涿邂疏离的眸光之中尽是漠然:“我曾传唤车夫来问话,也叫人去求证过卢先生处的人,难道此话还能有假?”</p>
他将手中的狼毫笔攥得紧了紧,声音却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还带着些居高临下审视的意味。</p>
“只顾情爱,岂不是将宣穆耽误了去,听闻你与薛大人去河边赏了好久的景,在此期间你可曾想过宣穆,可曾愁过他日后如何。”</p>
他冷笑一声:“不,你应当是想过的,卢先生你既看不上,倒是为宣穆寻了个薛先生,日后宣穆不必来我这考校,我可没有那些闲工夫。”</p>
苏容妘拉着宣穆的手不自觉攥得紧了紧。</p>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来:“好,都听妹夫的。”</p>
她懒得去解释那些没必要的事,说多了反倒是成了狡辩。</p>
而裴涿邂因她事不关己般的态度,心中不悦更浓,故而嘲弄的话便就这般说出了口:“苏姑娘既已经有了打算,我便去回绝了赵郎君,免得多耽误了一份姻缘。”</p>
他将公文打开,视线重新落在其上。</p>
“也不知苏姑娘费了这般多的心思入了京都,求来薛家,可如了你的意,只是姑娘自是要好好挑选一番,是做外室还是签了卖身契做妾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