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医院的路上。</p>

汽车停在红灯前，迟意透过车窗，看着斑马线上行人如织。</p>

有挽着手的闺蜜拎着购物袋，又蹦又跳。</p>

有夫妻牵着小朋友，孩子手里抱着玩具，开怀大笑。</p>

当然也有板着脸的女孩，男友跟在身后讨巧的哄着。</p>

迟意想起当时刚从那场大火中恢复过来，第一次离开基地。</p>

程允淮带她去参观一个工厂。</p>

她在路上，也是这样看着车窗外的人，像是黑暗中窥视公主的巫婆。</p>

从车玻璃上倒映出自己丑陋的烧伤疤痕。</p>

程允淮说：“我可以治好你脸上的疤，但治不好心里的。</p>

如果你接受不了心理治疗，这世上有一种特殊的香薰，能让人忘记过去，我可以给你。”</p>

迟意的声音被烟熏的嘶哑难听：“忘记之后呢？”</p>

“之后，我可以给你新的身份，过新的生活。”</p>

迟意转头看着程允淮：“我怎么知道，忘记一切之后，你现在的承诺不是骗我的？”</p>

程允淮笑笑：“你不知道，失忆的人就像一张白纸。</p>

我在上面画什么，你就会变成什么。”</p>

迟意哑声道：“我能接受心理治疗。</p>

我已经被人画烂一次了，这次，总要自己拿笔。”</p>

程允淮顺势提出：“心理治疗要按照我的方式来，药物和手段，都是我研发的，过程很痛苦。”</p>

迟意看着窗外的人，笑了。</p>

笑容扯到脸上皱巴巴的皮肉，丑陋恐怖。</p>

“不会比过去那些年更恐怖了。”</p>

后来，迟意治疗了一年多，终于像个正常人了。</p>

偶然提起这件事，程允淮说：“哪有这种香薰？只不过试探你愿不愿意接受我的特殊治疗而已。”</p>

迟意闭了闭眼，那些几乎已经遗忘的细微小事，随着这次回忆，一点点挖掘出来。</p>

好像拽住了一个线头，拔出萝卜带出泥。</p>

实验室里若有似无的香气，那些没有标识的药剂，她曾接受过一次的实验……</p>

“迟意，到了。”</p>

厉景渊的声音拉回了迟意的思绪。</p>

迟意下了车，和厉景渊走进研究所。</p>

许樊博已经接到了迟意的通知，又对顾淮州的眼睛做了一次检查，同时化验了血液。</p>

“结果怎么样？”</p>

“确实如迟总所说，其中的物质我们从未在医药领域见过，原本没有往香料方面去想，但这次经过比对，是释迦花。</p>

这是一种国内禁用的香薰原料，剂量需要严格把控，超标一点就有可能扰乱神经，严重的话还可能致人成瘾。</p>

经过药物实验后也证实了，释迦花可以和其他药物合成，产生强烈的化学反应。”</p>

厉景渊沉声道：“别说理论了，能不能治？”</p>

许樊博的表情严肃：“解铃还须系铃人。”</p>

迟意问：“是需要拿到释迦花才行吗？”</p>

许樊博点点头：“是，大概需要十斤的释迦花，才能提取出一克原液。</p>

据我所知，只有D国盛产释迦花。”</p>

“我知道了。”</p>

厉景渊拿出手机出去打电话。</p>

迟意问许樊博：“你确定，能治好吗？”</p>

“确定，治疗不难，难的是原料稀缺。”</p>

许樊博看向迟意，说：“还有，您之前让我化验的DNA样本有结果了。”</p>

迟意的眉心一跳，问：“匹配吗？”</p>

许樊博点点头：“是的，如果其中一个是您的血液样本，那么和另一个是亲子关系，不知道您化验的是……”</p>

“这个你不用问了。”</p>

迟意伸手：“化验结果给我。”</p>

许樊博将亲子鉴定结果交给迟意。</p>

迟意看着最后那行字，99．9％的字样，刺痛了她的眼睛。</p>

安宁是她的亲生母亲。</p>

这么说，陆砚禛就是她的亲生父亲。</p>

陆栩是她的大哥，而陆桥……</p>

那个从始至终都在维护她、帮助她、让她觉得无比亲切的人，是她的龙凤胎哥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