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目岂为珠，蓬蒿不成槚，别被表象迷惑。”</p>

苏稚一时无解，跟着萧纵退出来，低头作沉思状。</p>

“此人说话三分真，七分假，或许只是扰乱你心智的，想不通就算了。”萧纵安慰。</p>

女子轻轻摇头，语气有些焦急。</p>

“他虽玩世不恭，但这次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应该不会骗我。而且，我心中亦隐隐不安，好像忽略了一些重要线索。”</p>

“我已遣人去拿九千岁，届时人证物证俱在，不怕他不开口。”萧纵搂着她的肩，宠溺道：“快子时了，你和孩子都该歇息了，有什么事，睡醒后再解决不迟。”</p>

“好吧。”</p>

苏稚刚在后堂睡下，窦昭押着九千岁回了豹韬卫。</p>

众人眼睛熬得通红，却都不敢懈怠，拿冷水扑了把脸便开始审讯。</p>

红色火光跳跃，打上那张满是风霜的脸，皱纹如山川沟壑，苍凉、阴森、可怖。</p>

因是被人从床上扒下来的，花白的头发跟鸡窝无异，身上只着亵衣，领口大敞着，露出里头松弛且带着斑斑点点的皮肤。</p>

老人斜了萧纵一眼，尖细的声音格外突兀。</p>

“大晚上的，萧指挥使请咱家过来，要做甚啊？”</p>

萧纵抱着胳膊往后一靠，嘴角一扬。</p>

“千岁爷何必装傻？你的人夜闯豹韬卫，现已我扣下，怎么，需要本官把他们请出来吗？”</p>

“既然有了定论，”马朔伸出两只拳头，“咱家愿意束手就擒。”</p>

萧纵蹙眉，“你就没什么想说的？譬如，幕后主使。”</p>

“刑讯逼供，乃豹韬卫强项，萧指挥使早问出来了吧。”</p>

“的确。”</p>

“那就没什么好说了，咱家的供词与他们一致。”</p>

马朔一脸坦然，萧纵却在此时起了疑心。</p>

濮弘的话，出奇一致的证供，还有太过明显的指向性，让他有种山雨欲来的预感。</p>

“将人带下去，好生看管。”</p>

马朔活到这个年纪，早已看淡世事，严刑拷打于他而言，不过是受罪的死，或舒服的死的区别。</p>

问不出来，索性晾他一晾。</p>

回到后堂，萧纵在苏稚身侧躺下，一觉到清晨。</p>

两人用着早饭，窦昭从外面急匆匆进来，大冷的天出了一脑门子汗。</p>

“主子、夫人，出事了！”</p>

苏稚放下勺子，惊愕抬眸，“怎么了？”</p>

“晋王被陛下软禁府中，争储无望了。”</p>

萧纵一顿，“什么时候的事？”</p>

“昨日傍晚。”</p>

萧纵和苏稚对视一眼，晋王落马，是他们推波助澜不假，但处处透着古怪。</p>

昨日为了捉贼，整个豹韬卫都在忙活，然而此事事关重大，不该一丝风声都没漏过来。要么，派去盯梢的出了内奸，要么，是有人故意封锁了消息，不让他们知晓。</p>

九千岁身为梁妃同谋，肯定一早得到消息，可他非但不想办法补救，而是在床上呼呼大睡，怎么看都不是真心投效。</p>

萧纵慨然：中计了！</p>

什么人，能让九千岁和东厂俯首听命，甚至在罪行败露时，冒着杀头之罪也要保全？</p>

皇后？</p>

雍王之母？</p>

还是某位亲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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