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1 / 2)

此时天色早已大亮,守夜的婢女听见里头的动静早就在门外关切问询。</p>

谢晚凝唤了人进来,“然儿呢?”</p>

“这时辰,公子当是去书院了吧,”马婆婆见她面色不太好,惊道:“夫人可是有什么不妥,可要唤公子回来?”</p>

谢修然已经四岁,平时跟季成风很是亲近,年初便由季成风亲自开蒙。</p>

后来谢晚凝实在看不过去他堂堂知州专门为一小童教授课业,又想着小孩子需要同龄玩伴,专门将孩子去了汴州城里的一家书院。</p>

这么会儿功夫,谢晚凝已经冷静了些,她思忖几息,摇头道:“不急,你先去前院,看看丞谦可在府上,请他来一趟。”</p>

得了四年照顾,就算要回京,那也得好好辞行。</p>

不告而别这样的事,谢晚凝做不出。</p>

马婆子去的不凑巧,到前院一问,季成风正好刚刚出府。</p>

等他回来时,已是午后时分。</p>

听见谢晚凝有请,他脚步一拐,毫不犹豫去了内院。</p>

四年时间,同居一个屋檐下,他们早没了最开始的生疏客套。</p>

除了政务繁忙,实在回不了府外,两人都是一块儿用膳。</p>

不是夫妻,那也是情谊非常的亲人。</p>

寒冬腊月天,午后的暖阳就格外珍贵。</p>

梧桐树下放了一把摇椅,谢晚凝躺在上面,身上盖了一层薄薄的毯子,阳光撒在她身上。</p>

温暖、平和。</p>

熟悉的清冷雪松气息灌入鼻腔,她眼睫微颤,缓缓睁开。</p>

清隽如竹的男人立在一旁,正垂眸望着她。</p>

四目相对,他微微一笑,“今儿天气挺好,怎么没有喊人来场牌局?”</p>

那双透亮的瞳孔中,曾经藏于心底的情意,不知何时已经毫不掩饰,明晃晃的展露出来。</p>

——完完整整都是她。</p>

这么多年下来,他的感情,两人彼此都心知肚明。</p>

那些暗流涌动,只差捅破最后一层纸,他们就该顺理成章的在一起。</p>

就连四岁的谢修然,都瞧得出,他的表舅舅喜欢阿娘。</p>

而现在,谢晚凝坐直了身体,道:“我有事想跟你说。”</p>

她避开了他的目光。</p>

季成风心头一沉,唇边笑意收敛了些,“什么事?”</p>

他蹲下身来,同她平视。</p>

这是有些低姿态的动作,但他做的很是熟稔。</p>

面对那双温润含情的眸子,谢晚凝觉得自己就是个辜负真心的罪人。</p>

罪大恶极!</p>

如果,如果……</p>

她轻轻合上眼,强忍着内疚道:“我想回京城了。”</p>

话落,空气凝滞了一瞬,季成风面容也凝滞了一瞬。</p>

“……为什么,”沉默几息,他艰难启唇,“不是说不回去了吗?”</p>

“我后悔了。”</p>

想到那个疯子,谢晚凝一颗心就慌的不得了,闷疼、绞痛。</p>

“……对不起,我食言了,”她吸了吸鼻子,小声道:“我发现自己还是放心不下他。”</p>

这个‘他’,不需要言明,两人都知道是谁。</p>

季成风垂下眼,望着她攥紧薄毯的手。</p>

那葱白似玉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p>

他看了会儿,道:“怎么这么突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