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2 / 2)

所以,就算谢衍誉愿意将人娶回去,两人若是成婚,深爱的人不爱自己这个事实日日摆在眼前,裴钰萱早晚有一天也会失望。</p>

到那时,他们终成一对怨侣。</p>

与其如此,不如就不要开始。</p>

裴钰萱嫁给不那么爱的人,虽然遗憾必不可免,但未尝不能幸福和乐度过一生。</p>

而谢衍誉娶一位大家闺秀为妻子,两人相敬如宾,互相扶持,不用面对对方炽热的爱意而愧疚不能同等去爱她。</p>

这才是他们最好的人生走向。</p>

谢晚凝想明白一切,感叹自己竟然能讲兄长的心思分析的这样明白,又惊讶于他的冷漠。</p>

这一会,她是彻底信了谢衍誉的话。</p>

他真的对裴钰萱没有半分情意。</p>

得多冷漠的心思,才能不受干扰,将两人结合的未来看的那样透彻。</p>

但凡有一点爱意,都做不出这样的决定。</p>

他甚至没有想过,成婚后日日夜夜的朝夕相处,或许会对妻子心动也不一定。</p>

谢晚凝有些怔然。</p>

这才是男人对自己不喜欢的姑娘的真正面目吧。</p>

冷静、淡漠,就连情绪都不会有波动。</p>

她阿兄善良,不愿意让这个对自己满腔爱意的姑娘难过失望,所以选择了拒绝。</p>

若换了其他男人,就算看在裴钰萱的身份上,也会半推半就将人娶了。</p>

毕竟,娶谁不是娶呢?</p>

后面的一段路,兄妹二人都沉默了下来。</p>

一直到了郑氏院中,谢晚凝愤愤道:“阿兄你真是铁石心肠。”</p>

说着,她跺了跺脚,小跑着进了屋内,徒留一脸无奈的谢衍誉立在原地,看着妹妹逃离的背影。</p>

晚膳已经摆了满满一桌子,见女儿进来,正同夫君说话的郑氏笑道:“你个没良心的,归家了也不知道多陪陪为娘,还要叫你兄长去唤,才肯回来。”</p>

“今天不一样嘛,这不是陪着茹娘说说话吗…”谢晚凝挽着母亲的胳膊撒娇,嘻嘻一笑,“我就知道阿兄去找我,肯定是阿娘想我了。”</p>

母女俩亲密的模样让一旁的谢书轻轻哼了声,谢晚凝一骨碌从母亲肩头起来,赶紧奉上热茶,卖乖道:“阿爹别恼,快喝茶吧,女儿也惦记您呢。”</p>

谢衍誉正好进来,见到这一幕,眸光温柔。</p>

一家人久违的坐在餐桌前,亲亲热热的用完一顿膳后,天色已晚。</p>

郑氏欲留女儿住一晚,谢晚凝却道:“今日出门没有同婆母说,不好贸然留宿家中。”</p>

打发下人回去告知一声当然可以,不过这样却有些不尊重夫家了。</p>

毕竟,长公主待她极好,她也不能真没了半点规矩礼仪。</p>

回娘家是小事,在娘家住一宿也是小事,但总得亲自跟人支会一声吧。</p>

是这么个理,郑氏没有再留,反倒是笑着赞了女儿几句。</p>

天色已黑,谢裴两家其实离的不远,谢晚凝今日回娘家也带了几个府兵护卫,京中治安更是不差,但谢衍誉看了看天色还是不放心,亲自骑马将妹妹护送到了沛国公府门口。</p>

见马车入了府,他才调转马头离开。</p>

谢晚凝心中感动,不知道是不是裴钰清离京时交代了什么,她总觉得自家兄长也变得谨慎起来,若是之前,这几步路的距离,哪里用得着这样相送。</p>

回到轩华院,谢晚凝让跟着自己一天的尔晴先去休息,又吩咐圆珠圆月去准备热水。</p>

挥退了仆婢合拢房门转身的下一瞬,正准备取本书翻两页,面前突兀出现一道身影。</p>

五官硬挺,眉眼深邃,面沉如水,身高腿长,一身气势迫人。</p>

不是陆子宴又是谁?</p>

谢晚凝瞪大眼睛,嘴才张开就被面前男人伸手捂住。</p>

“乖,”他靠的很近,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先考虑清楚再决定喊不喊人。”</p>

要不是怕这姑娘嚎一嗓子把众人喊来又后悔,最后责怪的是他,他倒是希望她大声些喊,最好把他那个姑母也喊来,这样他就不用顾忌其他,直接将人掳去北疆算了。</p>

反正他狂傲出名,不在乎多添一笔夜闯重臣府上的罪状。</p>

他不在乎,谢晚凝却不能不在乎,她眸子瞪的溜圆,不断去扒拉他的手腕想让他松开自己,可就连挣扎都不敢太大力,怕不小心弄出些动静,叫外头仆婢们听见。</p>

陆子宴看了眼自己被她握住的手腕,目光又回到她的面上,将捂住她唇的手移开,轻声道:“别怕,我不乱来。”</p>

唇被松开的下一瞬,谢晚凝就要离他远些,才退两步,就被他扯着手腕拽了回来。</p>

“陆子宴!”谢晚凝惊怒:“你想干什么!”</p>

这会儿两人靠在门边,一门之隔的外面就是两名立着听候的婢女。</p>

陆子宴暼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而是拽着她的手腕将人拉着绕过屏风,一张雕刻精美的拔步床映入眼帘。</p>

两人同时静了静。</p>

这张床是谢晚凝的嫁妆。</p>

高门大户的女儿自出生起嫁妆就开始备着了,嫁妆包含一辈子的衣、食、住、行,所使的钱财,所用的器皿,甚至是死后的棺椁都一应俱全。</p>

而面前这张她跟裴钰清共枕过的床榻,前世当然也是她的嫁妆。</p>

他们都不陌生。</p>

在这张榻上他们做过不知道多少次让人面红耳热的事,床头雕刻了什么花纹,他怕是都一清二楚。</p>

陆子宴僵住了,原本的来意在看见这张床榻的瞬间被抛之脑后。</p>

满脑子都在想,在这张榻上,她跟那个男人做了些什么。</p>

他们成婚大半年,圆房也有小半年,这么长的时间,足够让他对她做尽一切亲密事。</p>

她有没有主动亲吻过那个人?</p>

……是怎么亲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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