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了哪里！”</p>
太监吓得双腿打颤，忙将自己知道的全捅出来。</p>
“越……越大人！那院子早就空了！”</p>
“应该是一个月前，绾嬷嬷叫人将那疯女人带走了，梳妆打扮了一翻，看着还怪齐整的。”</p>
“之后，那疯女人就再也没回来。”</p>
“听那些看押的侍卫说，那女人已经死了，死在宫外头了，尸体扔在乱葬岗，这么冷的天，估计已被野狗啃了。”</p>
“所以，那些侍卫便也撤了……”</p>
“究竟是死是活，也只有东宫的人才知道……”</p>
太监越说，越千的脸色越难看。</p>
最后，恨到急处，探手抹了那太监的脖子，将他的身体狠狠摔在台阶上，提着带血的刀，离开了此处。</p>
太监死不瞑目地尸体，从台阶上滚落下来，鲜血，顺着他的脖颈，渗入院子里的砖缝中，将那灰色的泥土，染成褐色……</p>
……</p>
越千提刀去了东宫。</p>
双眼赤红，剑尖带血。</p>
但凡看见他的宫人，皆尖叫一声躲起来，不敢拦阻，唯恐这位位高权重的越大人，一个失手，将他们抹了脖子。</p>
听到外头喧哗动静的殷宁，皱眉走了出来。</p>
心里烦躁无比。</p>
谢氏昏迷，环佩姑姑寸步不离地守在一旁，陛下和太子都待在谢氏殿中不愿离开，甚至将政务和奏折都搬了过来。</p>
东宫一应事务都由她操持着，唯恐出现什么意外，这个节点儿，她正忙得焦头烂额的，谁又过来闹事！</p>
殷宁快步走到殿外，待看到那提剑而来，一身煞气，跨过第一重外门走进院中的越千时，她眼眸微眯，走过去拦住他。</p>
“越统领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不必动刀动枪……”</p>
“让开！”</p>
越千此刻理智全消，已被怒火冲昏了头脑。</p>
两个月的路程他一个月赶来，一路风餐露宿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为的不是将黄道长进京的消息送过来，而是为了早点将丹药喂给斐香衾！</p>
谁曾想，他拼了命一般地赶回来，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p>
这让他如何承受！</p>
“越大人，陛下和太子都还在，你这般大张旗鼓地冲过来，是想弑君谋杀吗？”</p>
殷宁挡在他的面前，劝道，“无论你有什么要紧的事，先把剑放下来，有话慢慢说。”</p>
越千深吸一口气，眸中狠意不减，“我不是来闹事的，我只是想问一个人的下落。”</p>
“你放心，此事跟陛下和太子无关，我只想找谢绾问个清楚！”</p>
越千正要越过殷宁的阻挠，往里冲过去时，忽然听到殷宁在他耳边幽幽道。</p>
“你是想问……斐太后的下落吗？”</p>
越千脚步一顿，眸中的凶狠变成惊愕，不可置信地看向殷宁，“你知道什么？！”</p>
殷宁眼底暗芒流转，对他莞尔一笑，“奴婢也是知情人，若越大人想知道真相，那边迂尊来奴婢殿中一坐吧。”</p>
……</p>
谢绾醒来，已是三日后了。</p>
彼时，窗外雪花纷纷扬扬，落在那琼金玉做的宫殿上方，用那洁白无暇的血，掩尽这藏在深宫中的一切罪恶。</p>
一盅鹿血，从旁递来。</p>
谢绾下意识地接过，正要一口饮尽时，发现递来鹿血的是男人的手掌。</p>
宽厚而修长，骨节分明，虬劲有力。</p>
她蹙眉看去，看到了下巴处生了薄须的李承赫。</p>
他应是几夜都没睡，眼下一片黑青，干涩的凤眸里，看见她醒来，溢着淡淡的喜悦。</p>
对她温声道：“这是从庄子里收集来的白鹿鹿血，据说温补无腥，你喝了也不会太过不适，以后每日换成这种鹿血，对你身体也好些。”</p>
谢绾捏着杯盏的手，缓缓缩紧。</p>
喉间，涌来血腥之气，谢绾只能咽下那丝不适，强迫自己将鹿血喝下，下一刻，一碟青梅便被捧到她面前。</p>
李承赫一边接过那空了的鹿血，一边为她解释，“这是刚从暖房里摘下来的青梅，用盐和糖水一起腌渍，按照江南的口味做的，你尝一尝，压一压血气。”</p>
谢绾口中，确实血气汹涌。</p>
胃里饮了生血，有呕吐的冲动。</p>
平日环佩将腌渍的果脯递来时，她总要多吃几颗，来缓解那恶心的感觉。</p>
但今日果脯由李承赫递来，她就算要忍着那腥气，也不想吃。</p>
摇头道：“我不爱吃这东西的。”</p>
语罢，不再看李承赫错愕的眼神，撑着床板缓缓站起来，在殿内扫视一圈后，想到自己昏迷之前发生的事，问道。</p>
“乾儿呢？那日可有被我吓到？”</p>
李承赫听到她一开口便是李乾，心中有些吃味。</p>
为了跟李乾抢这个守着她醒来的名额，他都割血让出去吏部尚书的位置给太子党了，不曾想，那小子人在前朝忙碌，绾儿的心却还系在他身上。</p>
心中不忿，说话也阴阳怪气起来。</p>
“他正忙着朝事呢，怎会天天在东宫待着？”</p>
“你别总想着他，如今你的身体要紧，可还有什么不适？太医都候在外头呢，需不需要太医过来瞧瞧？”</p>
谢绾闻言，却不赞同地看着他。</p>
“你身为天子，应该勤政爱民，多腾出时间处理朝事。”</p>
“如今你待在东宫浪费时间，却让乾儿在前朝忙碌，你这皇帝当成了甩手掌柜，是否太不负责了？”</p>
“他还是个孩子，你也不能全仰仗他啊。”</p>
李承赫被怼的哑口无言。</p>
“不是……”</p>
“我……”</p>
“绾儿……”</p>
谢绾却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听他提起太医，叹了一声，道，“既然太医来了，就让太医诊断一下吧。”</p>
之前不找太医，是为了遮掩自己生病之事，怕被李承赫和乾儿知道，无端升起旁的事端来。</p>
可如今她当着乾儿的面昏了过去，又睡了三天三夜，饮鹿血之事也被揪出来，再隐瞒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倒不如趁着这一次的机会，让太医院也好好看看，能不能看出她身体里的蛊虫，又有什么解决的办法没。</p>
虽然不报什么希望，但聊胜于无。</p>
李承赫见她愿意治病，眼底一喜，立刻道。</p>
“好，我这就唤太医进来！”</p>
www.mbeoge.cc。m.mbeoge.cc</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