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p>

空中又下起了沥沥的小雨。</p>

在那黑衣将士的带领下，谢绾等人来到了山洞外。</p>

兔子已熏烤好，浓郁的肉香伴随着果香，逸散在湿润的空气中。</p>

斐玉珩看到谢绾和李沁儿后，冲她们露出一个温和的笑。</p>

“来了？”</p>

“兔子烤好了，趁热吃吧。”</p>

他的动作自然，神态怡然，不像是两军对垒那样的剑拔弩张，反而像是许久未见的好友，相约一起郊游，亲昵又温和。</p>

那一瞬，谢绾像是回到了许多年前。</p>

太湖畔前，凉亭角下，品蟹吃酒，肆意又快乐。</p>

只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p>

“不必了。”</p>

谢绾淡声道；“人我给你带来了，我的人呢？”</p>

斐玉珩眼底滑过一抹苦涩，“就这么心急吗？我还能诳你不成？”</p>

他吩咐侍卫在前引路，指了指山洞深处。</p>

“人在里头，你去查验一下。”</p>

话音落下，侍卫引着谢绾往山洞深处走去，待看到那坐在茅草之上的男子，还有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李乾时，她心底涌起一抹啼笑皆非的荒唐感。</p>

好好一对皇上太子，出去赈灾，竟然把自己折腾到这里。</p>

摇了摇头，她蹲下身子查验了李乾的呼吸，发现后者呼吸平稳后，心神稍安。</p>

复又看向一直盯着她的李承赫。</p>

那双凤眸，依旧幽深晦暗，藏了太多太多情绪，让人只读一眼，便觉得心脏被扯住，艰涩又困顿。</p>

谢绾别开眼神，不再看他，准备转身离开。</p>

李承赫忽然问道，“扶摇公主只能换一人的性命，你换谁？”</p>

谢绾脚步顿住，藏在袖中的手无意识地拨弄着袖子上的云纹，淡漠地转身，平静地与他对视。</p>

“你觉得呢？”</p>

那样的眼神，让李承赫明白，如果斐玉珩说杀了他能换李乾一命，谢绾也会立刻照办。</p>

在她眼里，任何人，都比不上李乾。</p>

“可是绾儿，你知道吗？”</p>

李承赫仰头看她，眼底是无法掩藏的爱意和忠诚，“别说是乾儿了。”</p>

“就是拿整个天下跟你换，我也会选你。”</p>

“今生是你，来生是你，生生世世，除你之外，再无他人。”</p>

他极少在人前袒露自己的情绪，说这刨心之话时，声音都在发抖。</p>

他想象中的一生该怎么过呢？</p>

李承赫坐在那冰冷的龙椅上，俯瞰这金銮时，不止一次地想过这个问题。</p>

少年时青梅竹马，青年时执子之手，中年时相濡以沫，老年时与子同袍白头到老……</p>

只要那个心上人是他的眼前人，那这一生，无论是锦衣玉食还是颠沛流离，无论是辛酸苦楚还是一生不幸。</p>

似乎都可以被宽宥。</p>

爱是此生最大的课题。</p>

谢绾，是他生生世世都放不下的执念。</p>

可如今，他深爱的女子，就这样站在他的面前，用那冰冷的，没有任何波动的眼神看着他。</p>

听他说完这些互诉衷肠的话后，淡声开口。</p>

“还有其他遗言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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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