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黑衣的斐香衾，擦干了匕首上的血渍，冷漠的眼神落在那断了呼吸的许大小姐身上，没有任何怜悯之色。</p>

好像杀人，比杀只鸡还简单。</p>

同七年前相比，她是老的最快的那一个。</p>

眼角已有了细纹，眼睑发暗，打量人的时候，带着一点阴冷的寒。</p>

但阴冷的杀气混合着那嫣红的唇、还有眉眼之间的凌厉之色，为她平添几分嗜血的美艳。</p>

虽没有当年的温柔可亲，却多了像曼陀罗一样妖冶的美。</p>

她剥掉许大小姐身上的红衣和面纱，换到了自己的身上，而后同驾车的车夫打了个招呼。</p>

很快，车夫驶离原来的街道路线，拐进一处暗巷中。</p>

将许大小姐的尸体抬进宅院据点后，车厢内的血迹被迅速清理干净，半炷香之后，马车再次驶回正街。</p>

马车上的斐香衾将准备好的东西塞入袖中，抱着那装着鸳鸯枕的匣子，听着外头百姓热闹鼎沸的交谈声，眼底射出狠厉之色。</p>

三年前，棋差一招被你跑了。</p>

三年后，便在大婚前夕，再送你一桩好礼吧！</p>

……</p>

崆峒山下。</p>

沿山而起的村落，已被军队团团围住。</p>

全村男女老幼总计三百二十一人，一个个被压到李承赫面前，好一番威逼利诱，由越千盘问他们有没有见过画中的女子。</p>

画中。</p>

一身碧衣的谢绾斜倚门框，容貌清丽，只是满头青丝如雪，看着比夜色还冷凉、单薄。</p>

村民们一个个摇头，说从未见过此女，村长更是哭丧着脸说道。</p>

“童颜白发之人，罕见至极，草民们见到的话，必定印象深刻啊……”</p>

“卑贱之躯，怎敢欺瞒官爷？求官爷手下留情，饶了咱们一条活路吧……”</p>

李承赫眸光未抬，指了指后头拥挤的人群，吩咐越千。</p>

“继续问。”</p>

“谁若能提供线索，赏银百两。”</p>

……</p>

人群末尾，早上在水边放莲花灯的幼女，被娘亲耳提面命的交代。</p>

“待会儿到了，就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记得吗？”</p>

“无论见没见过，都不要惹是生非！”</p>

那小姑娘却指着画中的女子，瞪圆双眼，“可是娘亲，三个月前我跟爹爹上山时——”</p>

哗啦。</p>

妇人赶紧捂上她的嘴，面露惊慌之色。</p>

可此刻再捂已晚了。</p>

听到动静的侍卫，立刻将母女二人从人群中拖出来，扔到李承赫面前后，按着她们的肩膀逼她们下跪。</p>

妇人眼底闪过一抹哀色。</p>

幼女却仍懵懂，黑白分明的眼神看着李承赫，神色一派天真。</p>

李承赫没有开口，淡漠地扫着她，眸底不带任何感情。</p>

越千见状，心里叹了一声，半跪在地上，耐心问她，“小姑娘，你见过画中的女子吗？”</p>

女童想到娘亲的交代，迟疑着，摇了摇头。</p>

越千从怀中掏出一袋银子，在空中晃了晃，银子撞击的声音，让女童的眼底发亮。</p>

他继续蛊惑，“你若说了，这银子就是你的了。”</p>

“你爹爹去世，这一百两银子足够你和你母亲度日了。”</p>

一旁的妇人看着那银子，眼底有犹豫、又有恐惧。</p>

贵人的银子，哪里是那么好拿的？</p>

可女童不谙世事，双眼灿烂若星子，盯着那银袋子，激动地开口。</p>

“真的吗？”</p>

越千没有多言，将银子丢到她手中。</p>

女童紧紧抓着那银袋，忙不迭地重重点头，“我知道画里这个姐姐！我见过她！”</p>

“三个月前，我跟爹爹上山去捡草药，爹爹摔伤了腿，是这个姐姐给我们送的疗伤药！”</p>

“我不会认错的！那姐姐比画里要漂亮！”</p>

“不过……”她有些苦恼地指着画中女子的长发，“姐姐的头发是黑色，不是白色的。”</p>

下一刻，脖颈一紧。</p>

原本端然正坐在椅上的李承赫，不知何时已走到她的身边，提着她的脖子将她从地上提起来。</p>

力道之大，一个控制不住，便能将她细嫩的脖颈掐断。</p>

看她的眼神，像欲要喷涌的火山。</p>

滚烫、灼热、又带着死亡的威胁。</p>

“那日之事、一字一句全告诉我。”</p>

“若敢有隐瞒——”</p>

他杀意浸染的眼神，扫视着在场瑟瑟发抖的村民，冷硬的语气不带丝毫怜悯。</p>

“杀无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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