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你很像一个人(1 / 2)

难不成……二人相逢并非偶然?而是这老妇一直在隐藏身份、刻意跟踪?</p>

不。</p>

李乾很快又摒弃了这个想法。</p>

若真是跟踪他而来,知道他身份的话,这老妇绝对会做好隐藏,绝不会在这种细节上暴漏。</p>

应该只是巧合,见多识广,认识这御赐之物罢。</p>

心中微定,李乾恢复了孩童的单纯和天真。</p>

傲娇地开口,“你这人虽然粗鄙,不曾想还有几分见识。”</p>

“不错,这可是皇宫里太医院出来的迷药,就这么一小罐,花了我爹一百两银子呢。”</p>

“实为居家出行必备之——”</p>

他还欲再说,被谢绾堵住了嘴。</p>

谢绾没功夫听他废话,更怕他们二人的话音被外头的山贼听到,影响下一步的计划。</p>

刚才,是她太过敏感了。</p>

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能人异士辈出,太医院的药瓶子算得了什么珍宝么?也值得她大惊失色?</p>

眼前这孩子身份不简单,跟她有什么关系?</p>

二人不过萍水相逢各伴一程罢了,等出了这盗贼窝,他走他的阳关道,她过她的独木桥,再不相逢,何须在意。</p>

谢绾根本没有想过,也不可能料到,她欲要千里进京寻觅的唯一血脉,如今,就站在她的面前。</p>

二人互相猜忌,相逢却不相识。</p>

给了李乾一个警告的眼神后,谢绾缓缓抽回自己的右手,将帕子塞进清水中,又将瓷瓶里的药粉撒上。</p>

拌匀拧干后,两条帕子一条给了李乾,另一条则塞入自己的袖中。</p>

给李乾使了个眼色后,缓缓起身,面色沉稳,语气却带着故作的焦灼。</p>

她看向外头守门的两个山贼。</p>

“这可怎么办啊!”</p>

“四当家还等着老身拷问这孩子呢,他怎……怎没气了!”</p>

被抓壮丁过来守门的山贼,对视一眼,皆看出彼此眼底的慌乱不安之色。</p>

不好。</p>

四当家刚才吩咐了,务必将这一老一少两人囫囵吞地带到大当家院中。</p>

如今死了一个,他们二人拿什么交代!</p>

四当家出了名的脾气暴躁,此事不成,若发泄到他们身上……</p>

二人对视一眼,急惶地打开铁门,将那钥匙留在铁门上,一前一后地朝地上的李乾走来……</p>

谢绾后退两步,让出路来,外头的日光隔着那铁栏射进来,挡住她的半张脸,一半明朗,一半晦暗。</p>

她捏紧了袖中湿漉漉的帕子,呼吸渐渐收稳。</p>

躺在地上的李乾也屏息静气,只等那离得近的山贼将手指触到他的鼻下时,他才猛地睁开眼,眸中的锋利之色骇住山贼一瞬。</p>

山贼正要尖叫,下一刻,李乾手中的帕子已捂住他的鼻唇,令人眩晕的迷药从鼻尖钻入肺脏之中,山贼连护救都来不及,两眼一翻,身体软倒下去。</p>

另外一个山贼见势不妙,正要拔刀,倚在他身后的谢绾立刻出手,捡起那盛水的大缸,朝他后脑勺狠狠砸去,趁他转身之际,一脚踹向他腹下三寸的位置。</p>

“嗷——”</p>

惨叫声刚起,谢绾人已朝他扑了过去,同样将那沾着迷药的帕子捂住他的口鼻,看着他的挣扎之态,越来越微弱,最后,哆嗦着身体,昏迷不起。</p>

两个山贼放倒之后,谢绾终于松了口气。</p>

她正要朝这两个山贼的颈椎各补一下,防止他们昏迷时,李乾先她一步,夺过山贼腰间的佩刀,二话不说,便朝山贼的脖上砍去。</p>

哗啦——</p>

嫣红的鲜血喷出来,眼前一片猩色。</p>

谢绾面色陡然苍白,不可置信地看着那补刀的少年,心中一团乱麻。</p>

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的经历,小小年纪,为何会练得如此狠辣!</p>

李乾并未理会谢绾的眼神,直到拖着两个山贼的尸体拖到山洞最里,又用稻草掩盖住地上的血迹后,才将那山贼身上的佩刀,递给谢绾一把。</p>

迎着她警惕、惊惧的眸光,幽幽开口,声音带着不属于少年人的残忍和冰冷。</p>

“不至于吧?不就是杀个人?”</p>

“该不会你活这么大的岁数,没有杀过人吧?”</p>

谢绾垂眸,看着自己的双手,久久无言。</p>

她没有亲手杀过人,可因她死去的人,却不知凡几。</p>

但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少年,杀人如杀鸡一般,轻松自在,没有任何不适。</p>

好像,已习惯了生死。</p>

他才这么小啊。</p>

谢绾心脏忽然抽了一下。</p>

她想,她的孩子跟着李承赫去了京城、住进了皇宫,活在那样一个权力与爱恨交织的地方,是不是也见惯了生死无情……</p>

李乾用自己粗糙的袖子,将匕首上的血渍擦干净,扔到谢绾的脚尖,嘲笑她,“喂,都这时候了你可别心慈手软啊。”</p>

“旁人不知,难道你还不知我们今日的计划?”</p>

“两个人命算的了什么?你拿的那些迷药,你我纵火烧山的计划,可是要将这绿林帮几百号人宰灭在山中的。”</p>

“他们一日不死,附近的村民便要遭受一日的威胁和骚扰。”</p>

“你该不会善恶不分,非要护着这群山贼吧?”</p>

谢绾接过那被擦得锃亮的匕首,舌尖染上苦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