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果然是假冒的(1 / 2)

谢绾和他隔着雨幕对视,两人的眸光皆被水汽笼住,谁也看不起彼此的内心。</p>

他手指松开,车帘滑落,马车疾驰而去的车轮,碾起水渍,溅了她一身。</p>

他故意的。</p>

谢绾往后退了两步,看着污成一团的裙角,气恼不已。</p>

一旁的侍卫则不知想起什么,对她说道。</p>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p>

谢绾摇头,非年非节的,她知道什么?</p>

侍卫顿时眸光变得极为诡异,深深地看着她,“你果然是假冒的……”</p>

谢绾噎住,“什么意思?”</p>

侍卫拍了拍她的肩膀,二人也算不打不相识。</p>

“今日,是扬州谢家满门被灭的忌日。”</p>

谢绾如遭雷劈,僵在原地。</p>

那侍卫继续说道,“每到这天,太子府上下不许食肉,不许穿彩衣,不许大声喧嚣……”</p>

“太子爷这天,也极易发怒……”</p>

“你今日大张旗鼓买这么多东西,太子爷……只怕不会轻饶你……”</p>

谢绾苍白着脸,盯着那暗沉的雨幕,呆愣怔住。</p>

……</p>

雨越来越大了。</p>

砸在琉璃瓦上,如闷雷一般,压抑至极。</p>

金碧辉煌的宫殿内,立柱高耸,银丝织成的地毯上,绣满了蝙蝠萱草纹。</p>

诺大的宫殿,只点了两盏白烛。</p>

烛火明灭间,映照出凌皇后那阴沉不定的脸。</p>

她看着跪在半米外的李承赫,冷笑一声。</p>

“如今,你倒是能耐了。”</p>

李承赫一身玄衣跪在暗处,无人能看清他面上的表情。</p>

他的声音平稳端正,似与这夜色融为一处。</p>

“儿臣不明白您的意思。”</p>

“啪——”</p>

凌皇后将那三张破旧的银票甩到李承赫身上。</p>

“你好好看看,这是不是从你府里出来的东西?”</p>

李承赫扫了那银票一眼。</p>

似是早就知道这银票的存在一般,没有开口。</p>

凌皇后却被他平静的态度激怒。</p>

“你如今大了,翅膀也硬了。”</p>

“可你别忘了你能有储君的身份靠的是谁。”</p>

“靠的是托生在本宫的肚子里。”</p>

“早就告诉过你别插手谢家的事,谢家都灭门十年了,罪名还是谋逆,你现在又请了位谢家姑娘住在府中,是什么意思?是想跟陛下对着干吗?”</p>

李承赫表情晦暗不明,将敷衍太子妃的托词拿出来。</p>

“谢绾对儿臣有救命之恩,跟那个谢家也毫无瓜葛,母后不必多虑。”</p>

啪——</p>

凌皇后猛地拍向桌面。</p>

“十年前她不过五六岁,能有什么救命之恩?你编也编的像话点!”</p>

“哦,那是儿臣疏忽了。”</p>

李承赫勾唇一笑,眉眼疏冷。</p>

“儿臣与谢绾一见如故,单纯想收她为义妹罢了。之后还得母后出个力,跟父皇提一提,最好给她封个郡主,赐两郡的封地。”</p>

凌皇后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疯了?!”</p>

李承赫抬头,在烛火中与她对视。</p>

如深潭一般冷寂的眸光中,藏着比夜色还浓的暗光。</p>

“儿臣早就疯了。”</p>

凌皇后顿觉毛骨悚然,什么时候,这个儿子的眼神,跟她那将死的丈夫如此相像了?</p>

李承赫却不再跪了,缓缓从地上起身,往前逼了两步,浑身冷冽的气势,如藏鞘待出的长刀一般,带着瘆人的寒意。</p>

“母后,今日御史上奏,说我那好舅舅侵吞了朝廷去年的赈灾款,总计八十万两白银。”</p>

“这事儿若呈到父皇面前,你说你这后位还保得住吗?”</p>

凌皇后面色大变,“他,他们都是污蔑!”</p>

“是不是污蔑,舅舅清楚,你也清楚。”</p>

李承赫转身,看向外头被雨幕遮盖的,看不见的月。</p>

玄色绣云纹的衣襟,将他本就立体的五官,雕琢得愈发深刻、晦涩。</p>

“外祖父要致仕了,舅舅又是酒囊饭桶,凌府下面的子弟没一个成器的,你们想衬这个时候捞一笔,也无可厚非。”</p>

“但未免伸得也太长了,竟敢对赈灾粮下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