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晖和弘昀穿着素服,给没见过几次的十八叔上了香,就在一边守着。十五和十六两位叔叔都哭的快不省人事了。
十六拽着十五的手,“回去,怎么跟额娘交代?”
出来一趟,把最小的弟弟给弄没了。
弘昀鼻子一酸,眼泪就下来了。多可怜埃
随后的日子,就有些压抑。但皇上依旧好似还没有要回京的意思。只派了十五十六十七三位阿哥,带着十八的棺椁,回京城了。本来四爷也打算趁机叫弘晖和弘昀跟着回去,但想想,还是算了。在这里还有自己照看,到了路上,几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再出什么事情就晚了。
将孩子安置好,正准备去御前,就收到消息,说是皇上又大骂太子没有仁爱之心,十八阿哥不幸夭亡,竟然不前去看望,甚至都没有动问一句。实在是凉保
四爷心里一叹,替太子委屈的慌。太子现在连自由都没有,没有皇上的宣召,连帐篷都不出。怎么看望十八。
要站在太子的位置上,大概也会觉得皇上假惺惺吧。成年的儿子都快被他给逼疯了。才相处了三五天的儿子,又能怎么伤心呢?
难道太子又做了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四爷心里忍不住猜测。
这边还没想出个眉目出来,京城了传来消息,纳兰明珠死了。
这可真是怎么也没想到的事。
毕竟是几十年的权臣了,礼部也不敢马虎,折子递到御前,想看看,圣上还有没有恩典?谁知道皇上看完就算了,别说恩典,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直郡王坐在帐篷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早些年,这位堂舅舅也是给自己出过不少力。直到自己慢慢的意识到,人家这力也不是白出的。他一步一步的让自己知道了权力的滋味,知道什么是野心。等自己真正懂得这些的时候,回过头来,才发现,另一端,自己的阿玛,也是这一切的推手。什么大千岁,什么直郡王。什么权势滔天。都不过是君臣的一场博弈。而自己就是两人的棋子。
他那时候,常想起一个故事。说是一家人家丢了孩子,被另一家没孩子的偷去了。孩子的亲娘发现了,想要回孩子,对方却执意说孩子是他们亲生的,不是偷来的。争执不下,两家闹到了公堂。官老爷将孩子放在中间,谁将孩子扯到自己怀里,孩子就是谁的。亲娘舍不得下手,才赢回了自己的孩子。
那个时候,他就如同两方争抢撕扯的孩子。可不同的是,他的亲阿玛,却从来没有疼过。
深秋的草原,夜里极冷。帐篷里的篝火烧的红火,弘晖窝在羊皮褥子上,听着外面的风声,又忍不住往被子里缩了缩。傅弛这次跟着他出来了,就坐在火堆边上烤火,小德子提着茶壶进来,哈哈手,道:“主子爷,外面飘雪了。”
弘晖楞了一下,道:“得亏出来都带着冬天的衣服呢。”
他想起额娘边收拾衣服边嘟囔什么‘胡天八月即飞雪’,心里就忍不住想笑。大清,很少有人敢提什么‘胡人’。四爷穿着大斗篷,从外面进来。弘晖就要起来,被四爷制止了,“睡你的吧。晚上不准起来。多留几个人守夜,夜里火不能熄灭。”说着,又忍不住对弘晖道:“要不搬到阿玛那边去祝”
才不要!
虽然前几年还跟阿玛额娘一个炕上睡了半年,但是现在再叫自己跟阿玛睡,绝对不行。
四爷也不强求,叮嘱了一番,就出去了。还要去弘昀那边看看。
草原上的风夹着雪花,吹的野的很。打着呼哨,吹着帐篷猎猎作响。
弘晖睡不着。只躺着练功,身上才觉得更暖和了一些。
突的,似乎远远的有马蹄声传来。他的五感比别人敏锐,他相信,不会听错。这马蹄声,绝对不是几十人,上百人的声音。
要出事!这是弘晖第一感觉。他从床上跳起来,“快都起来。”
傅弛正睡的迷糊,他是在弘晖内室的屏风外的榻上凑合的睡了的。被弘晖这么一喊,心里就一紧,裹了大披风道:“主子,怎么了?”
“你去二阿哥那里,将他带到阿玛那里。”弘晖边穿衣服,边道。
傅弛先是一愣,然后见弘晖的神色不是作伪。就赶紧穿好,往隔壁的帐篷而去。
弘晖将斗篷在穿好,顺手把腰刀就挂上了。想了想,又把弓箭也背上。
帐篷外,风雪漫天的飞舞,风刮在人的脸上,真跟刀割一样。除了风声,近处,静的叫人发慌。
四爷的账外,是有人站岗的。几个侍卫见是弘晖,连忙站起身来,“大阿哥怎么来了?”
“通报一声,我要进去。”弘晖的语气不容置疑。
还不等着几个侍卫说话,里面就传来四爷的声音,“进来吧。”
四爷见弘晖又是刀又是箭的,就道:“没事!别怕。”显然是已经得到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