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周胜利后面的态度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p>
他对给继开说:“安排人把局长请到我屋里来,让记者先忙工作,别让他思想压力太大,一个将军的成长之路是在一次次胜仗和败仗中堆积出来的,一个记者的成长也不是一步速成。”</p>
不一会儿,康良成陪着副局长和交通局收费办主任进了周胜利的办公室。</p>
进门后,康良成先认错:“周书记,我对稿件把关不严,给领导惹麻烦了。”</p>
周胜利笑了笑说:“别忙着认错,我不懂新闻,到现在还没有看得出稿件错出在哪里。”</p>
副局长没有搞清楚周胜利究竟是真的不懂新闻,还是说话就这么硬气,一时不知如何入题是好了。</p>
周胜利亲手给他和收费处主任泡了两杯茶,说:“喝着水慢慢说,你们对这篇稿件有什么看法,理由是什么,有什么要求。</p>
刚才我在电话说我也处理不了,因为围绕着这一篇稿件,我们报社与你们交通局是意见相佐的两方,我们谁都没有对这件事仲裁处置的权力。</p>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沟通协调,你们把你们的观点亮出来,我们把我们的观点亮出来,最终达成一致就不要经过第三方处理,达不成一致还得经过第三方。</p>
局长您同意我的观点吗?”</p>
副局长还是按照在公继开办公室里的路子,让收费站主任先讲,然后自己再把自己认为重要的内容重复了一遍。</p>
他们两人讲完后,周胜利说:“今天上班以后围绕着这篇稿件我接了有十几个电话,大家的评价我不先说,我要说的是接到这些电话后我才对这篇稿件仔细地看了几遍。</p>
听了局长你们两人的述说,我感觉到你们认为稿件与事实不符的有两个地方:一个是稿件中殴打孕妇致其流产的青春痘男青年不存在,第二个是曹红英没有怀孕,也就是不存在流产。”</p>
副局长说:“我们有医院出具的诊断书的复印件,并不是为了掩盖员工打人瞎编的。”</p>
周胜利又问康良成:“记者是你的兵,稿件也需要经过你的手才能报到总编室最终见报,你说一说你了解的情况。”</p>
康良成说:“交通局的两位刚才说的两个疑点昨天下午稿件没有见报时我们的记者就预想到了,所以他不仅采访细致,也像交通局那样向院方想把院方诊断书借出来复印一份,但医院说诊断书是医院的业务机密,不能随便外借。</p>
当时记者也没有在意。</p>
他到大桥收费站采访时发现,将曹红英打流产的那个青春痘青年不见了,收费站多了一个年轻女子,另一个男青年自称是带班班长,说是新出现的那个年轻女子与曹红英发生了肢体接触。</p>
他的目的很明确,打曹红英的不是个男的,而是她们两个女的互殴。</p>
林太生虽然是个年轻记者,但他是记者部的年轻记者中写批评稿件最多的一个,对批评稿件的把握和后续防范工作都比较有经验。</p>
在采访中发现收费处有推翻事实的迹像后,他又回医院采访了卢振好和曹红英夫妻。这次的采访更加详细,被采访人当时说的事实中凡是似是而非的内容见报稿件中均没有。</p>
他还到妇产科再度采访了妇产科主任,被采访人当着他的面否认了自己先前说过的话,诊断书中所有曹红英怀孕、流产的表述均已不见。”</p>
周胜利分析说:“交通局在市里是个大局,但也不至于让市医院的科室改写诊断书,专家否认先前自己的诊断。这里面有一种可能,记者无意间捅了马蜂窝,市领导亲自出面给医院下达指示。</p>
你回部里以后带着林太生再去医院,先采访卢振好、曹红英夫妇,把造假的后果给他们两人讲清楚,让他们把事件的经过讲述越细越好,然后让他们夫妻出面请市公安局和法院驻市医院的法医给作法医鉴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