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骑着摩托车走了半小时的山路，前面不要说村庄，连住户都看不到了，在一处山岗上遇到了等候在这里的乡宣传委员。</p>

宣传委员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前后左右看了看没有人才走到两人跟前，小声说：“他们好像很着急，天刚黑就开工。”</p>

她从摩托车座底下拿出一个纸包，说：“这是我前几天偷偷站在这里拍的，我的相机没配长焦镜头，加上光线不好，照得不清楚，但能看清楚是烟筒在冒烟。”</p>

康良成与柳若眉轮流看着照片，昏暗的环境里，一缕黑烟从烟筒冒出，烟筒周围有山头也有房屋，但没有能证明这个烟筒方位的参照物。</p>

康良成看到山的半腰里有一片房屋，也看到了有一个比周围的房屋高不了多少的烟筒。他从采防包里拿出了自己的相机，还拿出了一个被俗称为“大炮”的长焦镜头对着那片房屋观察着。</p>

他不是专业摄影记者，相机和镜头都是自己花钱买的，配的“大炮”焦距是四百米。那片房屋到他们脚下的直线距离大约在五、六百米，因而看那片房屋稍微有点虚，但现在是大白天，那片房屋院子在镜头里还算清楚。</p>

康良成对着那片房屋拍了几张，从镜头里看到有一个在站在院里，赶忙拍了一张，怕被院子里的人看见有人拍照，忙收起了相机。</p>

“院子里有人，手里好像拿着棍子。”</p>

宣传委员说：“我这两天了解了一下，化工厂有十多个打手，白天从不见有人出院。”</p>

介绍完后，她又道：“对不住两位记者，我的家人就在化工厂下面的小村里，我们村的人可被化工厂坑苦了，村里人几乎个个肝肿大，连续三年没走一个兵。我们都恨不得把这个化工厂给拆了，但工厂老板和上面领导们关系太紧密，我给柳记者打电话，今天与你们接头都是偷偷摸摸的，不能陪着两位记者守到夜里，还得尽快回乡里。”</p>

柳若眉小嘴甜甜地说：“姐冒着被领导批评的危险给我们报信，我们已经很感谢了，你的难处我们理解，不用自责。”</p>

女宣传委员从路沟里推出她的电动自行车，骑着走了。康良成和柳若眉又往前继续走，一直走到化工厂下面的山沟里。</p>

山沟里的水依然腥臭难闻，看样子是新排进沟里的。</p>

两个人各自拍了几张山沟里铜锈色的沟水照片，然后在距化工厂不足一百米的树丛里潜藏起来，等着天黑。</p>

不知是连续偷偷生产多日没有出现问题，还是客户那边催要产品催得紧，太阳没有下山，化工厂的烟筒里就冒起了黑烟。同时，一股刺鼻的硫磺味儿在这附近弥漫起来。</p>

现在山沟里还有一缕阳光，无论是袅袅上升的黑烟，还是隐藏在红瓦房中间的烟筒，在相机的镜头中都清晰可见。</p>

真是老天相助。</p>

康良成和柳若眉各自操起相机不停地拍摄。</p>

烟筒冒烟就是化工厂恢复生产的证据。两人各自拍了十多张照片，感觉达到了采访目的，准备收了相机往回返。</p>

忽然，二人耳边响起一声断喝：“你们是什么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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