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胜利接到电话通知时本来要问一句“我已被免职了为什么还给我通知？”</p>

但又一想领导层之间出现的矛盾尽量不要在下面的同志面前流露出来，决定到时去会议室看一看，会议桌上如果摆着自己的茶杯，自己就参加会议，如果没有倒头就走。</p>

市政府办公室的行政管理科负责人很会投领导喜欢，在市里的一家瓷厂为每个常委和副市长订制了几套带着名字的茶杯。</p>

开会前办公室工作人员事先根据职务顺序把每个人的茶杯在相对应的位置摆放好，既避免了因新上任领导误坐座位引起的不快，也避免了办公室工作人员写座签、摆座签的麻烦，还不用领导开会时每人胳肢夹着一个杯杯，手里还要拿着笔记本。</p>

为了避免看到会议桌上没有摆自己的茶杯的尴尬被更多的人看见，周胜利特地提前近二十分钟去了会议室。</p>

他是常务副市长，三位正副书记后面第一人，茶杯摆放在紧靠在排位第二的王伟光的旁边。</p>

往常，先进入会议室的常委们在会前相互开着玩笑，或者说着最近听到的一些趣闻轶事。</p>

今天不知是一把手突然决定召开紧急会议，还是有些人预先知道了会议内容，常委们进门后一个个神情严肃，坐下后有的闷头喝水，有的低头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着什么。</p>

按照惯例，常委们一般是在会议开始前五到十分钟到达会议室，进入会议室的先后与职务排序无关。</p>

会议开始前三到五分钟，专职副书记进入会议室，两分钟左右，副书记兼市长进入会议室。</p>

会议开始前一分钟，办公室主任抱着两个笔记本进入会议室，将一把手的笔记本放在条桌靠里的一端桌上摆好，然后来到与一把手正对着的另一端把自己手里的会议记录本放到桌上，坐下来写上开会的时间、议题及到会人员。</p>

一把手踏着会议开始的时间准时进入会议室，在屁股落座的同时宣布开会。</p>

今天可能是由于会议内容特殊，薛宁落坐后两眼缓慢地扫过会议室的每个人的脸，足有一分钟没有开口，好像是意在制造现场压抑的气氛。</p>

最终，他把目光停留在与自己只隔着一个人的周胜利脸上，希望从他的眼神里捕捉到惊慌或者胆怯。</p>

但是，周胜利好像根本没有注意他的目光，一直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p>

没有得到想到得到的效果，薛宁才声音低沉地说了声：“开会。”</p>

为了使会议继续保持一开始定的压抑的基调，他的声音依旧是低沉缓慢：“今天召开这次紧急常委会，是因为昨天凌晨发生的一起突发事件。这本来是一件企业内部就可以处理的小事，因为我们个别常委的插手，把清晰的事件搅浑了，把简单的一场天灾变得复杂了，逼得我们今天这个常委会不得不开。”</p>

他的声音越讲越大，音调也越来越高，讲到后来，已经是面目狰宁，声色厉苒。</p>

周胜利从他说的第一句“是因为昨天凌晨的一起突发事件”就估计是为了水泥厂那起事故召开的，听到“我们个别常委的插手”时知道自己将可能是今天常委会议的真正主题，停下手中的笔，认真地听着薛宁说的每一句话，以便分析薛宁出自什么动机，将要达到什么目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