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里给工人发的白口罩上半个班就变成灰的了，每人每个月才发一个，我们这些人平常干活都舍不得戴。</p>

这次我强调所有参加抢水泥的人都必须戴口罩，最好是在口罩外面再罩上毛巾、衣服之类的，水泥粉尘吸入肺里会中下一辈子的病。</p>

莫浩然瞪着他说：“让你说立窑塌顶的事，你扯别的干什么！”</p>

周胜利说：“你说现在窑里还有没有人？”</p>

罗主任看着莫浩然，犹豫着说：“有……吧？”</p>

周胜利往前迈了一步，橫插在他与莫浩然中间，说：“人命关天，瞒报人命是犯罪！”</p>

莫浩然也往前走了一步，目光直逼罗主任，“罗主任，你刚才不是汇报说一个人没死的吗？市领导说了瞒报人命是犯罪，刚才说没有，现在又有了就是瞒报！”</p>

罗主任急得脸上青筋暴起，“我没有……”</p>

“什么你没有，你欺瞒你的领导同样是瞒报。”</p>

莫浩然对他是步步紧逼，生怕他说出立窑下面有人。</p>

周胜利当然看出了莫浩然的用意，对罗主任说道：“你接着你刚才说的，你们来三号窑抢水泥，为什么没有把里面的水泥全抢出来？”</p>

罗主任说：“我开着平常上料时用的铲车，还有的工人推着独轮车，我们二十多个人去了三号窑，抢出来的水泥放到了二号窑里，二号窑里的水泥刚处理完，正空着。”</p>

干了不到二十分钟，我感到脖子里有从上面撒下来的水泥，赶忙大喊着：‘快跑，又要塌顶！’开着铲车出去了。</p>

我刚出去，铲车还没有进二号窑，这边又是轰地一声，又塌下了小半个顶，不知道上面又有多少水泥掉了下来，当时这一片全是尘雾。”</p>

“你当时查没查人是不是全出来了？”</p>

周胜利问。</p>

罗主任结结巴巴地说：“查……没查。”</p>

周胜利说：“你这个当车间主任的冷血，不关心工人的死活，工人们不会都像你这么冷血，不查查哪个工友没有出来。”</p>

他指着那边的几十个工人家属，说：“她们的亲人可都是你的部下，一旦让她们知道他们的亲人是因为你的瞒报死在里面的，你认为她们会对你怎么样？”</p>

罗主任说：“她们会撕碎了我。”</p>

周胜利追问道：“你如实说：你逃出来后查没查逃出来的工人？”</p>

“姓周的，你是决意要把我这窑下面说成有人不可是吧？别忘了，你的副市长昨天就被免了。”</p>

莫浩然气急败坏地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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