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个工人说道：“财务科原来的科长兼主管会计现在我们车间，他说过好几次，那些厂子如果垮了，这些欠款全得我们厂还，非把我们厂压垮不可。”</p>

“你们厂门前经常这样拥挤吗？”</p>

周胜利清楚记得上一次路过时没有今天这种现象。</p>

“没有，从来没有。听厂办的人说厂长承包的另一个大厂是专门给其他酒厂供应酒精的，缺原料供应不上了，这边才大量收购了往那边运。”</p>

两个人回答完了周胜利的话，好奇地问：“你专门拣收购原料的事问，是不是专门来查这个事的？我们工人也担心厂长带着收购原料的款跑路，我们几百号人都得全家喝西北风。”</p>

周胜利给了他们一个不十分明确，但却又不让他们失望的答案：“我是在县里工作的。”</p>

他现在基本上弄明白了：这几天的大量收购是在为承包人在别的地方承包的酒厂收购原料。</p>

一个人承包数个厂，在他承包的厂与厂之间原料调剂也未偿不可，但是这几个厂之间都是各自独立的经营主体，原料调剂应当有清楚的帐目。</p>

这个工厂的厂长派人到路口设卡，是他太胆大妄为还是得到上面的允许？厂里的一个财务科出纳员就可以下令保卫科关人，说明厂的领导嚣张惯了。</p>

他对两个工人说：“你们现在可以回到大门口你们的岗位上了。记住你们也是农民出身，哪个厂领导给你们下打人的命令，都不要执行。”</p>

高个子工人反应较快，问道：“领导，你这间屋以往关人要上锁的，现在锁不锁？”</p>

周胜利说：“你们回去请示，那个白什么让你们锁再回来锁。”</p>

两人走后，周胜利考虑到酒厂是县里的纳税大户，要动酒厂得与政府先通气，给夏文飞打去了电话：</p>

“夏县长，我是周胜利。我现在正在县酒厂的小黑屋里给你打电话。”</p>

夏文飞惊奇地问：“周书记，你跑到酒厂去了？怎么，他们厂里还有小黑屋？是不是关过工人？”</p>

看来，小黑屋的事他不知道。</p>

周胜利道：“我是路过，说了几句他们收购原料打白条的事，就被关到小黑屋里来了。我感觉这个酒厂问题较为严重。”</p>

夏文飞的话音里带着质疑，“不可能吧？酒厂的厂长崔文学是上过报纸、电视的改革家，我们主动请来的能人。他去年下半年承包了已经亏损的县酒厂，年底不仅实现了扭亏为赢，还把上半年欠下的税款全部补齐了。”</p>

周胜利说道：“我说三个问题，你考虑有没有问题：</p>

第一就是一个工厂竟然设小黑屋关人，严重违法；</p>

第二是上路设卡，不准营川县的粮食卖到外县，听他们的工人说查到还没收，恶霸行径；</p>

第三是收了原料运到他承包的其他酒厂，却以营川县酒厂的名义打白条，给营川酒厂带来极大的经济风险。”</p>

夏文飞停顿了一会说：“周书记，你被关了小黑屋心里窝火。他们这些做法是有些过份，但没有你说的性质那么严重。不过，你是主要领导，你说怎么办？”</p>

周胜利说道：“首先，要求他们立即把派到路上的人全部撤回，追回他们所谓没收的粮食，该还谁的还给谁。</p>

第二，分管工业的副县长和公安、经委、财政、税务、工商等部门负责人到酒厂现场办公，重点清理近段收购原料的帐目，明确同一承包人经营的各个酒厂之间的关系。”</p>

夏文飞对他的这个决定明显带有抵触情绪：“周书记，刘书记的有些做法我也看不惯，但不能因为是他在这里工作是做的就一概否定。如果按你的意见做，改革的能人谁还敢来咱们营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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