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成钢得意地答：“三千万。”</p>

万山河在营川县听得最多的是人们对县综合行政办公大楼的负面评价，补充说：“建这个大楼刘书记到上面跑来一千万资金，他在京城的朋友帮了一千万，县里自筹了一千万。”</p>

刘成钢学着伟人的动作，向着大楼挥手说道：“刘成钢今天调走了，这座大楼不会走，几十年后还有人记得这座大楼是一个叫刘成钢的人当书记时建的有足够了。”</p>

周胜利带着深意地说：“会有人记得的。”</p>

十八楼是专门开会用的，大大小小的会议室有六个，最大的会议室可以容纳五百多人，坐得下全县的副科级以上干部；最小的容纳二十余人，容纳得常委们开会。</p>

今天的会议到会的是各乡镇的党委书记、乡镇长，县科局级单位的一把手，县委、县政府两个机关的机关干部，在最大的一号会议室里坐了三人之二的座位。</p>

按照习惯，领导们到了大会议室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到旁边的休息室里休息片刻，等候着会议室里人到齐了，领导们才按官阶排着队有序往里面主席台上走。</p>

就在领导们等候的时候出了点小插曲。</p>

因刘成钢已调走，周胜利还没有宣布上任，这次见面会由营川县目前职务排列最前面的县长夏文飞主持。</p>

夏文飞与秦立风、钱正涛两位地区领导正商量会议的议程，万山河从大会议室里进来，俯在刘成钢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刘成钢眉毛一拧，声音高了点：“怎么给漏了？”</p>

万山河声音很小，生怕隔着秦立风坐的钱正涛听到：“昨天下午组织部通知的时候没有说钱主任来，办公室让人写座签的时候没有写钱主任的名字。”</p>

开会若举行其他重大活动，漏写主席台领导人名字是大事故。主席台上别人面前都有名字唯独自己面前没有，哪一个领导也不会上去坐。</p>

刘成钢不耐烦地说：“抓紧时间让人写个座签补上。”</p>

万山河苦着脸道：“座签是今天上班时到文化馆找人写的，现在去来不及了。”</p>

周胜利听力好，虽然隔着两个人，他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内容，向万山河招了招手，叫到跟前说：“你拿一个已经写好名字的座签和两张空座签，再找来笔墨，我给写。”</p>

才来的县委书记自信有能力来写座签，万山河感觉到他的字一定可能拿得出去，忙安排人找来笔墨、空座签，又找来一个已经写好的座签，送到了工作人员的小操作室里。</p>

周胜利跟着万山河刚到小操作室门口，万山河又被刘成钢喊了回去，周胜利自己进屋，与负责会议室音响灯光设备的操作员师傅打了个招呼，看了看已经写好的座签，是魏碑体，既规整又苍劲有力。</p>

他挑了支笔头大小合适的毛笔，蘸了墨水先在废纸上试了试笔，然后在两张座签纸上写了“钱正涛”三个字，对比着看了一遍，自语道：“还将就”，出去了。</p>

周胜利刚出门不一会，万山河来到了小操作室。</p>

操作室里的年轻操作员对着他直伸大拇指，“万主任真牛，从哪里找来个小青年，魏碑写得不比崔老差。”</p>

万山河看着刚写好的几个字，一脸骄傲，好像那几个字是他写的，“什么小青年，他是咱们新来的县委书记。”</p>

“他是县委书记——”</p>

操作员嘴张得像个大写的“O”字，先是一脸的惊讶，后又变成了无奈，老半天才说：“又来了个官宦子弟，比那个还小，咱们营川的老百姓算是盼不着有好日子过的那一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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