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叶海颖开车把周胜利送往飞机场，路上还掂记着怀孩子的事，“这次我若是没有事，算计着什么时候能有事，你来住上一周，别连个查电表的都不如。”</p>

上飞机前，周胜利给柳志义打了个传呼，告诉了自己下飞机的时间，让他到时去机场接机。</p>

下了飞机他发现，等在出口处的是谢奕飞和柳志义两个人。</p>

谢奕飞上了车就叨叨：“明明没犯错误，地区凭什么停你的职。钱县长到处说你被停职是犯了生活作风错误，你与张红梅的事报纸上都登出来了。</p>

前几天那张报纸上竟然公开道歉了，我让张红梅给我带过来两张报纸，一张我存着将来也许会有用，另一张我给了钱县长的秘书。”</p>

周胜利听到此批评他说：</p>

“这件事你做的不对，显示出你政治上不够成熟。钱县长与我是领导人之间的矛盾，就像两个力气相近的人掰腕子，谁赢谁都不容易。你与钱县长发生冲突，就如同大人打架小孩子掺和进去了，大人如果黑起心来很容易伤到小孩。这种事今后不能做了，也包括你小柳。”</p>

谢奕飞带着情绪地说道：“领导之间的矛盾按说是工作上的矛盾，但钱县长却不是这样做的。纪委查帐组在县针织厂查了半个多月，把上一任厂长、现在的经委副主任都查进去了，没有查到张红梅的任何问题，纪委的人全部撤回来了，财政局的人还赖在那里不走，还要求所有单据由他们先审厂里才能入帐。”</p>

“这种做法太过分了。”</p>

周胜利忍不住说道。</p>

开着车的柳志义插话道：“是过分。昨天张厂长带着工厂的工人到县政府去上访，要求撤回查帐组，今天县里的好几个企业都去声援，他们的承包人商量好了，县政府如果再不撤走查帐组，所有县属企业承包人集体摞挑子。”</p>

周胜利心里一急，道：“进了县城先去办公室。”</p>

谢奕飞自跟他做秘书以来首次提出与他相佐的意见：“周县长，你不能去办公室。现在地区还没有恢复你在县政府的工作，你去办公室什么也不能做，钱县长不仅不会听你的，还会误以为是你挑唆那些厂长经理闹事的。”</p>

周胜利冷静地思考一番，说：“奕飞说得有道理，我过去只能让事情复杂化，回家吧。”</p>

周胜利回家吃过中午饭，稍事休息后给涂宗胜打了个电话消假，寻问了蒜薹市场问题。</p>

涂宗胜说道：“我把你的意见转达给钱县长了，现在蒜薹已经上了市场，价格与去年差不多少，应该没有问题了。”</p>

周胜利从涂宗胜的语气里听出县里并没有采取相应措施。放下电话后他想起县食品公司冷库有一个恒温库，往年他们都收购一部分蒜薹储存着，春节前后供应给县直机关干部职工过年，打电话给县食品公司经理，问他恒温库的库容量最大可以储存多少蒜薹。</p>

那个时代县级食品公司是个经营性与政策性兼顾的行政单位，经理是行政职务。</p>

经理想了想，回答最大可以收三百吨。</p>

周胜利又问流动资金够用不够用，他说：“蒜薹比生猪便宜，流动资金没有问题。”</p>

周胜利安排道：“你让下面最大限度地腾出库容，准备好资金，三天过后蒜薹销售难关如果过去，你们按正常经营即可，三天内如果蒜薹价暴跌，你们尽量多收多存。”</p>

经理道：“如果出现滞销，价格必然较平常低，我们也想多收。周县长，我是当地人，我非常清楚，全县三十万亩大蒜蒜薹总产量可以到十五万吨，我们收三百吨不过是杯水车薪，无际于事。”</p>

周胜利道：“你没听说过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吗？也许你们那三百吨就是最后一根稻草，市场上多了你们这根稻草就压不倒骆驼。”</p>

但是，市场是无情的，一旦违背的它的意志，它就会像洪水猛兽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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