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驾驶员开门的时候故意把手里的钥匙弄得钉铛响，“哼”了一声道：“老母鸡也有撇窝的，把小雏鸡孵出来一扔，自己轻松快活去了。”</p>

不仅是周胜利，连谢奕飞也听出来，他不是不认识周胜利，而是一开始就认出了他，气他不来厂里看张红梅，对张红梅说道：</p>

“县属企业改革的工作刚结束，周县长就被省里借调到地区去负责一项急迫的工作了，昨天刚接手县里的工作，今天上午就到了你们厂。”</p>

张红梅近阶段来自厂内的压力很大，几次去周胜利办公室都碰到铁将军把门，县政府和县委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又不告诉县长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实际上他们也的确是真不知道）。</p>

她误以为周县长是故意躲着不见她，对领导的怨气不便当着众人发作，有时实在是忍不住了在驾驶员李叔面前嘟囔几句，所以把她看作是自己女儿的驾驶员见到周胜利就使脸子。</p>

她不好说是自己的情绪带动了驾驶员，婉转地向周胜利道歉：“我李叔不知情，对领导使脾气，我替我李叔给领导道歉。”</p>

周胜利等人与张红梅一同坐下，她的驾驶员又到办公室里看电话去了。</p>

周胜利问张红梅，“你精简机构把办公室里精简得只剩下这一位老司机？”</p>

张红梅苦笑道：“生产上赶不过来，我把行政后勤上懂生产的人全调到生产上了，改两班倒为三班倒，连我自己都又回到生产上了。李叔平常在车队，办公室的人全上车间了，临时让他来办公室看电话。”</p>

崔志辉问道：“你们的产品最近销路这么好？”</p>

张红梅不满地看着他道：“崔县长，周县长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厂里发生的事？我找过你几次了，你都说你作不了主，让我找涂书记。”</p>

崔志辉尴尬地看着周胜利，吱唔着：“我的确作不了主，当时地区有通知，说、说涂书记临、临时主持县政府工作，我才、才……”</p>

周胜利知道他为什么尴尬，笑着说道：“你决定不了的事情让她找涂书记，你去请示涂书记，这两种做法都没有错，确实是地区里虽没公开下文件，但对南洪县有个通知，我借调期间，由涂书记主持政府这边的工作。”</p>

又问张红梅：“你碰到什么难题，连我们崔县长都解决不了？”</p>

他问的是张红梅，眼睛却看着崔志辉。</p>

这就是领导的艺术，我不是问你，却要你回答我。</p>

崔志辉当然知道他的意图，抢在张红梅前面说道：“县针织厂有人闹分家，私下里拉起了一拨人，占用了两条生产线，要求成立新的县针织厂。”</p>

周胜利又把目光转向张红梅。</p>

张红梅说道：“他们的要求比崔县长说的还过分，他们要求他们的厂为县针织厂一厂，老厂这边为二厂。”</p>

“这是他们个人的主张还是县里有这个想法？”</p>

周胜利问崔志辉。</p>

崔志辉道：“据我了解，厂里除了红梅厂长外，至今没有人提过这样的事。”</p>

“是这样。”周胜利问张红梅：“是有人在你面前提出这方面的想法，还是你自己看出来的？”</p>

他想的是，厂里有人因为她资历浅不听她指挥，女孩子比较敏感，怀疑对方想闹独立。</p>

张红梅还没回答，外屋办公室里有人进门，“李队长，你们张厂长去哪里了？”</p>

驾驶员老李的声音：“雷副厂长，张厂长是咱们大家的厂长，不是我的厂长。”</p>

雷副厂长的声音：“我给你讲过多次了，张红梅那个小丫头是你们二厂的厂长，不是一厂的厂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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