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拔毛破腹的公鸡放在案板上，赵云惜几刀下去就剁成块了。</p>
下葱姜蒜爆炒，出香味再下鸡肉，那香味瞬间就迸发出来。</p>
“真香。”小白圭搬着小板凳，坐在门口等，满脸望眼欲穿。</p>
等汤汁咕嘟咕嘟地冒泡，从清汤变得浓白时，就给小白圭舀了一碗。</p>
“先喝点热汤，那鸡肉还没炖熟，吃不得。”</p>
想了想，给自己和李春容也盛了一碗，“娘也喝。”</p>
小冰河时期，初春的傍晚，哈气成冰的时节，能有一碗热腾腾的鸡汤喝，整个人都舒坦起来。</p>
“娘，好好喝。”小白圭小脸红扑扑的，乖巧地昂起小脑袋，举着自己的小碗：“还要。”</p>
赵云惜又给他盛了一碗，见他喝完，就不许了，说等会儿吃肉。</p>
小白圭咽了咽口水，奶乎乎问：“娘，肉汤也好喝，以后可以喝肉汤吗？”</p>
他总是跟着她们吃糙米，顶多再给他炖个蛋羹。</p>
“好，娘努力挣钱，让你奶、让小白圭天天吃肉。”赵云惜笑眯眯地哄他。</p>
李春容顿时眉开眼笑：“我老了就不吃了，让小云和小白圭顿顿吃肉啊。”</p>
“那小白圭不吃了，给娘和奶吃。”他连忙用手捂住嘴巴。</p>
把两人哄得直笑。</p>
笑闹间，鸡也炖好了，大火收汁后，能看到炖烂的鸡肉和油亮的汤汁。</p>
赵云惜就把饭勺交给婆母，让她来盛，先把饼子捡到箩筐里，再用大盘子把鸡肉都盛上，一旁陶罐里还煮着糙米粥，稀稀的，润口用的。</p>
等端到桌子上，李春容把两个鸡腿分给儿媳和孙子，笑眯眯道：“娘不爱吃这些香的，你们吃。”</p>
她专挑鸡胸骨的位置，没肉又柴，却吃得很香。</p>
一只鸡，三个人吃完了。</p>
就连骨头也要敲开看有没有骨髓。</p>
等盘子里的汤汁都被三人用饼子蘸干净，捧着热气腾腾的糙米粥，面上的表情就格外餍足。</p>
“娘，困。”</p>
小白圭吃饱了就要去睡。</p>
赵云惜就抱着他去洗漱，等收拾好，李春容也把厨房收拾干净了，骨头也没扔，都埋在果树下，说这样有营养。</p>
她见都拾掇好了，就也洗洗睡了。</p>
快到十五了，月色极明亮，透过窗户照进屋子里，跟路灯一样，影影绰绰能照出门外的树影。</p>
她赶紧闭上眼睛睡觉，万籁俱静独自一人的夜，可太适合回忆一些热闹的场景。</p>
她现在觉得门上是人门外是人床下是人床头是人，要想越害怕。</p>
“乖乖，快睡吧。”她搂着小白圭香软的小身子，努力哄自己睡觉。</p>
想象力太好也不是事儿。</p>
等晚上做梦时，就梦到她是鬼了，被人追着捉，人家的符篆都要烧到她屁股了，她却怎么都飞不高。</p>
可恶，以前做梦都是被鬼追，也是飞不高，现在做梦成了鬼，还飞不高。</p>
赵云惜醒了坐起来还有些无语，复盘了一下梦，恨不能回梦里重新飞。</p>
她磨了磨后槽牙，就起床洗漱，准备多蒸些糯米。</p>
等收拾好了，再按着往常的规矩，把小白圭用被子一裹，抱着放在小车上。</p>
刚出村，又看见赵云升，她有些感动，低声道：“哥，你明日不用来了，家里也那么忙。”</p>
“娘说陪你一个月，都淌熟了再，没事，咱家人多，我和小树也跟你涨涨见识。”</p>
赵云升不以为意，把手里的大棉披风兜在她身上，笑着道：“娘给你做的，腰上有俩带子，说你要是觉得做活不利索，就把带子绑上，又暖和又方便。”</p>
松软的棉花，粗实的棉布。</p>
摸在手里手感都不一样。</p>
赵云惜吸了吸鼻子，心里感动坏了，她娘真是太好了。</p>
“还有小白圭的，给他做的灰鼠皮的，他人小，冻坏身子骨可不行。”</p>
赵云升把任务带到，就不再多说，而是帮忙扶着车上的东西。</p>
赵云惜心里感动极了。</p>
她琢磨着，手里攒够一两，就给她娘买个银簪。</p>
毕竟钱和东西都是人家出的。</p>
她现在没什么能力还，但也不能当没这回事，要不然刘氏无条件支持，就连这摊子她也支不起来。</p>
她当时没有按着自己现代的经验，而是去问刘氏，确实存了这个心，一是她能帮衬，二是人家做惯了生意，在这一块上，眼光肯定行。</p>
果然如此。</p>
糯米包油条不费事，又好卖，就是她和婆婆三更起床炸油条累了点，但做小本生意，不累哪有钱。</p>
她笑盈盈地卖着货，周围人也都知道她相公是府学的秀才，不敢惹她，再加上赵云升跟个铁塔一样杵在这，一时倒也顺溜多了。</p>
三桶糯米，果然卖了二百七十文，她以为起名大业会落幕，没想到都知道她这起名不要钱，来的人就更多了。</p>
别问，问就是生意兴隆。</p>
小白圭坐在车辕上，穿着灰鼠皮的大棉袄，用围巾把头脸都包住了，只露出乌溜溜的眼睛，背书的间隙盯一眼钱罐子。</p>
这次的钱没舍得花，就给小白圭买了风车和糖葫芦，又带着赵云升和小树去吃馄饨，就各自回家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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