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那么安静,声音能传很远。
刺眼灯光毫无预兆亮起,刺的人睁不开眼。
“不许动,警察!”
等适应过来灯光,看到晃动的国徽,几个男人吓的差点魂飞魄散,哪还顾得了别的,转身就跑。
魔鬼最怕正义。
买女人,说打就打,想怎么揍就怎么揍,他们知道,这是犯罪的。
几人熟悉地形,转眼不知跑去哪里。
陈萍几人没追,他们还以为很多人呢,跑几个没什么。
是有很多人。
所有女人没几个干净的,衣衫褴褛,脚腕或者别的位置,挂着生锈的铁链。
“别害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一名老警察温声道,他经历过很多次类似案件,再清楚不过眼前的女人经历了什么,他没急着上前,掏出工作证,“这是我的证件。”
二十多名妇女没一个害怕的,有啥怕的
有比如今的现状更可怕的吗
习惯了磨难,却一时接受不了希望。
二十多人直勾勾看着小小的工作证,再转向警察身上的制服,渐渐,麻木目光一点点活了过来。
被藏到这里的,全是不认命,跑过不知道多少次的。
她们跑,最想看到的,便是这身制服,那庄严的国徽。
不知道谁轻声自言自语:“警察,来救我了吗”
陈萍眼泪不争气的流,同为女性,她感受更深,用力抽抽鼻子,用家乡话轻声道:“娟子,你们中间又叫娟子的吗”
距离她最近的妇女茫然摇摇头。
她们最多知道谁是谁家的,什么时候被买来的,至于名字,没人知道。
娟子也跟着摇头。
二十多年了,没人喊过她名字,她自己都快忘了。
好一会,她忽然感觉这个名字很熟悉,小心翼翼举起手,下意识用同样的乡音弱弱道:“我,我好像叫娟子”
陈萍实在没认出来。
她掏出临行前娟子父母给的照片。
那是娟子的毕业照。
一张五毛钱,贵的吓人,家庭一般的拍不起,最多拍照合照,大家平分。
娟子作为供销社售货员的独生女,不仅拍了张单身照,还是彩色的。
她笑容灿烂,眉毛弯弯,两边的腮染成了红色,衣服是绿色。
没错,这就是最早的彩色照片。
当看到照片,娟子手哆嗦的几乎拿不稳,她不敢太用力,用手指肚轻轻抚摸二十年多年前自己的脸。
那是她。
女儿妮子小心翼翼凑过来:“娘,你以前真好看。”
大颗眼泪无声无息落下。
“你的父母,一直在找你,等你。”陈萍声音哽咽,眼前的女人苍老憔悴,看起来像六十了,鬓角有了层白,可她才四十多点。
父母两个字,并未让娟子太激动。
不是不想,思念被苦难磨平了。
是仇恨让她苟活到现在!
娟子眼中的泪忽然没了,她咬牙切齿道:“高仁建,高仁建还活着吗”
几名当地警察立刻被这句话吸引注意力,对视一眼。
能说出这个名字,肯定正是陈萍找的娟子,可这语气
陈萍同样意识到了,低声道:“高仁建是你的堂哥对吧,他今天也来了,不过身体不允许,回乡镇招待所等你,待会”
没等说完,胳膊被死死抓住。
娟子摇摇晃晃,仿佛喝多了:“走,现在就走。”
也就在这时,陈萍的手机忽然响起。
依旧是梁景瑶发的信息,和娟子说的话有点像:“走,立刻,去最近的山顶!”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按照正常进展,应该趁村民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带众人回派出所。
换做别人,大概要问为什么。
陈萍没问,短短的信息,让她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来自对梁景瑶的信任,也来自本能。
几名警察非常不理解,但见她激动催促众妇女跟上,也没别的办法。
距离最近的山顶看着不远,但晚上视线不好,又没有路。
接近一个小时,好不容易跑到山顶,众人剧烈喘息,胳膊,脸上划了一道又一道。
众妇女还好,那制服,国徽,让她们感觉特别安全。
当地警察忍不住了,一路上怎么问都不说。
山顶和乡镇派出所两个方向,多走多少路,正要问,一道巨大白光无声无息出现,天地瞬间比白天还要亮,甚至能清晰看到对方脸上的细密汗珠,紧接着,大地剧烈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