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斐听不真切,不觉侧了侧耳朵,轻声道:“嗯?”
江措望着她的侧颜,不觉朝前凑了凑,嗅着她身上的清香,无辜道:“……毒打。”
姜斐受着肩头少年身上的冷香,以及他说话间喷洒在自己肩头的气息,抓准了时机转头:“什……”声音戛然而止。
江措甚至来不及收回自己微弯的身子,眼前一暗,二人的鼻尖轻轻蹭了,唇角有极细微的酥麻一扫而。
空气凝滞了。
姜斐眨了眨眼睛,后低呼一声匆忙退了退:“抱歉。”
说完飞快扫了眼他头顶的波动不停的好感度。
江措身躯一僵,抿了抿唇,鼻尖还弥漫着淡淡的香气,跳逐渐加速,只是……
他的眼神逐渐阴寒。
江措看着近在眼前回眸朝他看来的姜斐,渐渐与当年重叠。
只是眼前的女孩,近在咫尺伸手可碰,不是当年那个遥远的高高在上的幻象。
江措好度:-40.
姜斐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又降?
“姜姜和小措不在家吗?”客厅里,文娟的声音突然响起,后灯光大亮。
姜斐猛地回,推了推江措,转头捧着蛋糕走了出去:“文姨,生日快乐1
江措看着她有慌乱的脚步,以及微微泛红的脸颊,良久垂眸冷笑一声,他还以为,她这么平静地和自己说话,没有半点感觉呢,看来不是这样。
再抬头,他的目光已经恢复成单纯的模样,跟在姜斐身后走了出去。
他看着文娟满眼感动地看着他和姜斐,谢着二人,后许了愿望,吹熄蜡烛。
看着姜父满眼宠溺地看着姜斐,又拍了拍他的肩头。
又看着姜斐有不自在地给他送蛋糕的色……
原来,这就是一家人生日的觉。
他也本该拥有的。
可惜,他拥有的却是无边无际的痛。
时间一点点过去,八点半时,江家的司机来了,来接他。
姜父和文娟将江措送到别墅门口,文娟满眼的欲言又止,最终没能忍住:“小措,他是魔鬼,你受到伤害一定要对妈……对我说。”
江措回头看着文娟,轻轻笑着点头:“好。”说完,他抬头看向跟在几人身后的姜斐,“姐姐,再见。”
可转身的瞬间,江措脸上的笑几乎瞬间消失。
他当然知道,江林是个魔鬼,十年前,他带着满身的伤去找文娟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可当初却是她亲手将他推给一个魔鬼的。
如今,她怎么就知道,他不会成长为另一个魔鬼呢?
身后,姜斐半眯着眼睛看着江措的背影,以及他头顶那稳稳的-40的好感度。
还真是越美好,他越反呢。
因为知道美好不属于自己,所以宁愿毁了吗?
那如果……这美好暂时属于他呢?
她可真期待。
……
江措回到江家时,整个别墅漆黑一片。
司机将他放在门口,几次想要说话,最终轻轻叹息一声:“少爷,江先生回来了。”
“嗯。”江措随意应了一声,满不在意地走了进去。只是在走到房门口时脚步一顿,他看了眼黑漆漆的客厅,突然想到姜斐刚刚说的那番“惊喜”。
如果他没猜错,房间里应该也有“惊喜”在等着他。
江措嗤笑一声,径自打开客厅门。
在他进去的瞬间,客厅的灯光大亮,在外装人模人样的江林,此刻正满身酒气的斜斜倒在沙发上,半眯着浑浊的眼睛看着他:“去哪儿了?”
江措的色没丝毫变化,漫不经心道:“姜家。”
江林几乎瞬间站起身,抓茶几上的烟灰缸朝他砸了来。
江措脚步一顿,躲也没躲地站在原地,厚重的烟灰缸砸在他胸口,一阵闷痛。
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
似乎还不解气,江林又抓几个水杯砸向他。
江措依旧一动不动,只是在水杯砸到脸时偏头躲了躲。
江林见状更怒了,目眦欲裂地瞪着他:“你还敢躲?没有我,你现在能当你的江家大少爷?长大了翅膀硬了,去找你那没用的妈去了……你真以为她会要你这样的废物?你还敢去找她,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当初我真该把你掐死……”
江措不耐烦地拂了拂耳朵,总是这话,他听得都烦了。
江林最终被他激怒,抡起一旁的花瓶朝他身上打,将中的怒火全部发泄在他的身上,花瓶碎了,便是铺天盖地的拳头。
江措只低头护着脸,蜷在角落,面无表情地承受着,中却忍不住想,老东西到底是老了,连拳头都开始变软绵无力了。
直到江林气喘吁吁地倒在地上,江措将护着头与脸的手放下,嘲讽地看着地上的男人:“打完了?”
说完,他扶着墙壁站起身,咽下嘴里的血水,转身走了出去。
江措去了一处地下赌场旁边的天桥,这个城市最混乱的地方之一。
他安静地蜷缩在天桥的角落,偶尔抬头看见周围不少小混混拿着棍棒匆匆走过,等着有人前来挑衅。
直到有人发现了他身上昂贵的衣服和手表,几个小混混停了来,将他团团围住,不断的推推搡搡:“喂,识相的把手表拿过来1
江措任由他们挑衅,低着头一言不发。
那些人见他不语,最终怒了,直接上手便要将手表抢过去。
江措依旧一动不动,直到他们真的将他的手表“抢”去时,江措才慢慢站起身,看着眼前这几个人。
积攒了一晚上的怒火,终于找到发泄的出口。
后,他走到抢他手表的那人面前,抓着他的衣袖,一拳一拳地砸向他的腹部,看着他在自己的拳头哀嚎,看着周围人满眼害怕不敢上前,最终倒在地上求饶。
江措笑了,嫌弃地看了眼满是血迹的拳头,将手表拿回来,随手扔到一旁的草丛里,转身踉跄着回了江家。
江林已经倒在地上醉成了一滩烂泥,江措理也没理直接上楼回了卧室,站在镜前,半眯着眼睛打量着镜里的自己。
身上的白色上衣沾满了血迹和污渍,手背上、脸上也沾了血。
还真像个疯狗。
江措冷笑一声,脱了上衣,看了眼身上的淤青和伤口,转头走进浴室。
再出来时,他一眼便看见床头柜上的白色衬衫和黑裤子。
江措淡淡地注视了一会儿,走上前去,将衬衫和裤子穿在身上,重新站在落地镜前,打量着里面的少年。
那个雨夜,让姜斐失魂落魄从餐厅走出来的罪魁祸首,就是这样的打扮。
叫……宋砚吧。
真不知道那位千金大小姐喜欢这身装扮的哪一点?
江措伸手触了镜,良久轻笑一声。
衬衫将身上的伤痕都遮住了,又是那副无害的模样。
可惜,即便表象伪装的再无害,他也知道自己骨子里都是不干净的。
和那个干净的千金大小姐,天壤之别。
所以,他越发期待,她和他一样,满身污浊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