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莫名提前……</p>

白昼晌午时分天阴的却像傍晚，墨云很低，压着山峰汹涌流淌，雨不大雷很响，闪电光芒时不时照亮云层，照亮遗址和荒烟野蔓人迹罕至河滩。</p>

荒凉土地被雨水冲刷，没有人烟，也没有路。</p>

距离荒地很远很远才有一条杂草丛生偏僻官道，几亩薄田养活一间茅屋驿站，从拴马桩磨损来看显然极少有过客，似乎所有人或兽都在避开这片土地，更有传言连鬼也不愿在此停留。</p>

茅屋老旧，房顶茅草新旧不一，房屋墙根长满蒿草。</p>

烟囱有气无力吐烟。</p>

阴雨天浓烟似乎也被压低，涌出烟囱后沿着房顶有气无力慢慢飘，呛得眼睛难受。</p>

屋子里断断续续咳嗽声……</p>

“咳咳……快把蒲扇拿来，又往外倒烟咳咳……”</p>

随着屋里边扇风，屋顶烟囱总算冒烟。</p>

茅屋内全是烟。</p>

灶台前壮汉正卖力煮饭，被熏得眼圈发红含眼泪。</p>

旁边蹲着个小男孩，不时扭头看门外天边电光闪耀，雷声到了这里已经模糊不清，更被咳嗽声掩盖。</p>

突然。</p>

房门从外推开。</p>

走进来四个披蓑衣戴草帽路人。</p>

壮汉看了四人一眼抬手指了指西屋。</p>

“过夜十文钱，屋里有茅草将就睡一宿，没有饭菜，你们自己想办法，要么去三十里外宋家集吃酒，马寡妇黑是黑了点但饭菜没的说。”</p>

四名路人点点头，摘下草帽去了西屋，似乎对规矩非常了解。</p>

其中有一女子。</p>

烧火的壮汉撇撇嘴，非常小声嘟囔一句。</p>

“又一群来寻龙鳞的，雷雨天也敢去，真不要命了。”</p>

这种人他见过太多。</p>

瓦罐咕嘟嘟冒米饭香气，穷叮当响破衣烂衫的爷俩都盯着饭锅咽口水。</p>

稀粥还得一会儿才能煮好，小男孩往灶里扔两根柴禾。</p>

“爹，我想听故事……”</p>

“故事？好，爹给你讲讲坠龙，这可是你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一代代传下来的神话故事，可吓人，你爹俺小时候听完都不敢睡觉。”</p>

壮汉挥舞扒火棍精神奕奕，火光映照苍脸泛红。</p>

小男孩似乎并不感兴趣。</p>

“你天天讲都听腻了，能不能换一个……”</p>

反驳并未阻止壮汉讲故事，望着缥缈浓烟自言自语，目光仿佛穿越千年回到遥远过去。</p>

隔壁西屋那四人也竖起耳朵倾听。</p>

“在很久很久以前，荒地还是一片良田城池，大河也没有改道……”</p>

所有人脑海里随着描述画出一幅幅旧色古老画卷。</p>

依山傍水古城池，风吹稻田绿浪起伏，虽说算不上人间仙境但也是安居乐业，画卷里屋舍街道黄牛耕田，定格的人物面部表情能看出酸甜苦辣。</p>

“咱家祖上是捕快，那天，闻见一股血腥味儿，爬上墙一看，是那些人抓来数不清的蛇宰杀，血顺着水沟横流……”</p>

另一幅画卷里，狰狞汉子们高举铁刀，地上是一截截蛇躯，仍未死透到处乱爬，血红色刺目。</p>

“有个人就在那喊，咒骂激怒神龙，真把龙引来了，造孽啊……”</p>

画上黑压压阴云狂风暴雨，云间一条白龙龇牙咧嘴怒目圆睁，吐出烈焰吞没房屋店铺，雨水里烈焰熊熊燃烧，整个城池都被烈火吞没，街上奔逃的人们哭喊祈求怜悯，画卷里只有火。</p>

其实只是蛟，但对他们而言完全分不清蛟与龙的区别，大蛇是龙，蛟更是龙，故事描述里是龙，想象画面里同样是白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