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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刚刚成竹在胸,在真的看到龙凤的能量块时,所有的队员手心都捏了一把汗。
他们都没有见过真实的龙凤,尤其是在昆仑山上有神格的龙凤,这些腾云驾雾的上古瑞兽能否用现代武器解决,所有人心里都没底。
走了约两公里路,一个在最前方探路的队员拿着探照灯,朝天空照过去。
“快看天上。”
所有人都朝天上看去。
就在众人的注视下,龙形的黑影和凤形的黑影离开了结界,向天空中飞去,并迅速消失在了空中。
这个过程只持续了不到5秒钟。
副队很快反应过来;“分析结界能量变化,我向林队汇报。”
负责数据的队员迅速就地开始工作,副队则联络上了林启蜇。
林启蜇问“确定龙凤都升天了?”
副队说;“目前看来,应该是回昆仑了。”
林启蜇有些疑惑“结了血盟印,为什么会放他们回昆仑——能量场有变化吗?”
“报告!”负责现场数据分析的队员说,“之前分析这里是结界套结界,也就是有两个结界的存在,现在只有一个了,现在结界里,还有三个较大的能量块和很多能量碎块,这些能量块移动都非常快,里面应该还在打。”
“还在打?”副队蒙圈了,通讯里的林启蜇也蒙圈了。
龙凤都走了,里面还在打什么?
谁和谁在打?
“是不是白帝?”林启蜇说,“你带队上去看看,我马上过来。”
副队接到指令,开始快速行军,眼看着离结界越来越近,眼前的所有能量块和结界能量全都消失了,帽关山恢复了原本的样子,除了看起来像是经历过一场泥石流外,没有任何变化。
“怎么回事?”
所有队员和副队都被这突如起来的变化惊呆了,就在这时,有人指着前方说;“前方有人!”
“确定是人吗?”
“没有能量块!”
即便是数据分析队员保证没有能量存在,所有队员还是保持警戒状态,直到眼前的男人走进——
副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掀开目镜,把眼皮擦了一遍,然后又擦了一遍,看着眼前狼狈不堪,嘴角额边还有淤青的虞渊,问了一个连他自己也不信会问出来的问题。
“虞总,你,你被老婆,揍了?”
虞渊嘴角抽了抽,也不知道是默认了,还是不想说。
通讯里的林启蜇也沉默了。
一片静默后,虞渊说“走吧,下山,山上没问题了。”
“哦,好。”
虞氏家族是特别行动处一队的合作者,虞渊和太启两夫夫和林启蜇的私交也相当好,一行人不疑有他,又看到虞渊有伤,匆匆一起下了山。
回到山下时,恰逢林启蜇赶过来,看到虞渊脸上的青肿,失声道“这么重?”
虞渊摸了摸下巴,干笑两声;“还好。”
“不是,太启不是来找龙凤的吗,怎么揍上你了?”
林启蜇把虞渊拽到自己车上;“我刚刚和他联系时,他说他一个人啊。”
说完,他还向四周看了一圈;“太启人呢?我刚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
虞渊从口袋里掏出一台手机,放在控制台上,接过林启蜇递来的棉签,按住嘴角的伤口。
“嘶——他电话在我这里,他一个人来这里我不放心,就跟过来了,刚刚他解决完龙凤,和我吵了一架,然后,就气走了。”
“他就这么把你一个凡人丢在山上,不可能啊,你们吵什么了?”
虞渊咳了一声,没说话。
林启蜇说“好了,我不问了,总之龙凤解决了就好,小两口的问题,那好解决,我也经常骂赵天端,有时候还气得想打他,后来还不是床头打架床尾和。”
一说起这件事,虞渊就更伤心了。
他们哪里来的床头打架床尾和,两人压根睡的就不是一张床。
林启蜇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闭上了嘴,后来还是忍不住热心,劝了两句“不是什么大事,你看太启这么厉害,你就受了这么点伤,他心疼你,舍不得呢。”
虞渊心想,那是他能打能躲,否则就太启那三支白羽箭,就能在自己身上戳三个血窟窿。
看到虞渊又不说话了,林启蜇心想,难道自己又说错什么了吗?
他索性就不说话了,车进了市区,才对虞渊说“你方便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回处里做个笔录吗,我需要整理汇报。”
“可以。”虞渊猜太启并没有回昆仑,应该是回了家,他现在也不想回去,以免刺激太启又一次上武行。
刚刚在山上,打了就打了,现在回到家里还打,万一打到兴头太启开了大,事情就不好解决了。
虞渊便跟着林启蜇和几个队员回到处力,他在处里洗了个澡,连夜配合林启蜇做了笔录。
天快亮的时候,林启蜇的手机接到了太启的电话。
“忘记给你说了,龙凤已经解决,它们已经回昆仑了,另外,血盟印也解决了,不必担心它们会再次闹事了。”
“哦,行。”林启蜇装作不知道虞渊就在身边,还看了一眼身边的虞渊。
虞渊用气声说,“问问他在哪里”,又指了指电话。
林启蜇便问“你现在在哪里?我手下的副队也去了冒关山,并没有看到你。”
“我回来了,两个小时之前就回来了,刚洗完澡。”太启有些疲惫,“我有点累了,先去睡觉,详细情况我明天再和你说。”
太启决口不提虞渊的事情,看起来把自己弱小可怜还无助的老公扔在了荒郊野岭,也一点都不担心。
林启蜇旁敲侧击;“那你快去睡吧,也劝虞总早点睡,我估计他都担心了一晚上了。”
“他?”太启一点也没听出来林启蜇的试探,“别和我提他,我不认识他。”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林启蜇看向虞渊,虞渊叹了口气。
熬了一夜,林启蜇去给虞渊和自己泡了两杯咖啡,走过来端给虞渊。
“看起来比上次还生气啊。”
虞渊低声说;“是我的错。”
“等明天吧,你干脆现在也别回去了,我这里有休息室,你先去眯一会儿,金乌我们已经找到了,明早会送过来,我让太启过来拿的时候,探探他的口风。”
“好的,谢谢了。”
虞渊在一队的办公室里休息了一夜,林启蜇和队员们一夜没睡,按照笔录把昨晚发生的一切整理好,打算等所有事件结束后再汇报。
到了中午,三队把金乌送了过来,神兽受了惊,收了神体变成小小一只,可怜巴巴地缩在了航空箱里。
林启蜇打电话,让太启上门来取。
到了下午,太启打车过来了。
虞渊和林启蜇就在办公室等他。
进门时,太启和林启蜇打了个招呼,完全无视了一边的虞渊,走到航空箱里,逗了逗金乌。
看到是太启,金乌马上活跃起来,扑腾着翅膀想要出来。
“现在你不可以出来,等会儿我让腾蛇带你回昆仑。”
太启从航空箱的缝隙里摸了摸金乌的羽毛,把它安抚住,然后问林启蜇“在哪里找到的?”
林启蜇说;“在临省一个农户家里,说是在田里发现的,看起来还以为是乌鸦,就让小孩儿养着了,结果养了几天发现,怎么不吃不喝还能这么蹦跶,羽毛还泛着金光,就赶紧上报了林业局,然后就报到我们这里来了。”
太启说;“哦。”
林启蜇说;“你检查一下有什么伤,我们这里也可以配合帮忙治疗。”
“没问题了。”太启提起航空箱,对林启蜇说,“笔录我猜你已经做好了,你还有什么问题可以再问我,我先回去了。”
说完,太启转身就走,虞渊连忙追了上去。
太启停住了脚步。
虞渊也停了下来。
然而太启只是瞟了他一眼,又转身朝门口走去。
“你在这里等着。”林启蜇走了过去,拍拍虞渊的肩膀,自己追了过去。
他在门口把太启追上,拉着太启走到办公楼旁的树荫下。
“不好意思,昨天瞒着你,副队昨晚先去的冒关山,正看到龙凤升天,然后又遇到了虞总。”林启蜇知道太启在生气,特意组织了一下语言,“嗯,他受了伤。”
太启说“对,我揍的。”
林启蜇“……”
他也不知道太启和虞渊发生了什么事,很明显,虞渊不想说,太启也不愿意说,不过从上一次推断来看,估计是虞渊又有什么事瞒着太启了。
林启蜇是外人,对于太启和虞渊的感情,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有从安全角度给太启提一些建议。
“现在环境不太好,虞总又是焦点人物,很多人和神都盯着,下次吵架的话,还是不要扔荒郊野岭了,扔大街上,不让他回家,或者你来我家住都可以,这是为了他安全着想。”
“他的安全?”太启鼻腔里哼了一声,“不用担心他的安全,他有钱有权,呼风唤雨,厉害得不得了,扔哪儿都安全。”
林启蜇“……”
看来还在气头上。
林启蜇叹气“那下次不要动手可以吗?家……家暴不太好的,在凡间世界,家暴是违法的,情侣之间有矛盾,可以有很多种解决方式,实在不行,分手也可以,就是不要家暴,家暴是真的不好。”
“家暴他?”太启莞尔一笑,林启蜇眼前一亮,刚察觉到一股春暖花开的暖意,就见太启变了脸,冷声道,“我才不稀罕家暴他。”
“我是想杀了他。”
林启蜇“??”
因为太过震惊,林启蜇愣了几秒,回过神来再一看,太启已经不见了。
“这还——还真是。”
太启的话听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林启蜇有些担忧,匆匆回到了办公室,虞渊也刚好下楼来。
“走了吗?”
林启蜇说“走了。”
虞渊微微叹气;“我就知道,算了,我在酒店住两天,等他消消气。”
林启蜇担心太启刚刚说的那句话,又担心虞渊和太启的争吵和他们的计划有关系,他不知道该怎么和虞渊说,不想干涉朋友的感情问题,但是现在这情况直接开口问影不影响计划,又显得太过不近人情。
虞渊看出来林启蜇的烦恼,他说;“你放心,这和我们的计划没关系,是我和太启个人之间的矛盾,至于我们这边的行动,你可以放心,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所有神位都就位了。”
林启蜇摇头“变化太快了,太启不是凡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把感情和工作分开。”
虞渊说“太启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其余事情就交给我来,让太启休息几天。”
虞渊托了人,把太启的手机送了回去,这几天便在办公室里住下了,过了两天,赵天端打了电话过来,让虞渊去他家里住两天。
“哎,我媳妇太忙了,这一个月就回家了两天,我听媳妇说你最近都住公司,要不你过来住几天,我们还能有个伴。”
“行,我下班后就过来。”
虞渊难得能有一天不忙工作,下班后去买了些啤酒卤味,拧着去了赵天端和林启蜇的小家里。
第一次来接太启的时候,这里还只有林启蜇一个人生活的痕迹,厨房空荡荡的,客厅里也没有什么生活的气息。
虞渊是眼看着赵天端和林启蜇的小家渐渐成形,他们两人的拖鞋就一起摆在玄关的鞋柜里,玄关上面的洞洞板还挂上了两人的合照,从十多年前高中时的合照开始,到之前确定关系后一起旅行和约会的照片,再到两人结婚时的登记照。
因为林启蜇工作的关系,两人只是领了证,说是要等虞王陵的事情解决后,再补办一个小型的婚礼。
虞渊一进门就看到了这些合照,他站在门口一一认真看过,赵天端走过来“这照片墙怎么样?”
虞渊说“挺好的,都是回忆。”
“嗐,我高中时不太爱拍照,和我媳妇恋爱前都不知道有没有拍过照片,幸好我媳妇爱收拾,才把这些老古董挖出来。”赵天端指着一张像素不太高的老照片,“我们第一次单独合照就是这次运动会,我主动找我媳妇合照的,那时他要跑5000米,可厉害了,成绩好,体育也好。”
赵天端回忆完,还想了想“我可能那时候就开始喜欢他了,要不一个班那么多人,我不可能就找他合照啊。”
“这叫什么?暗恋,哈哈哈,不对,我媳妇说是他先暗恋我,看来我们是双向暗恋。”
“挺好的。”虞渊换了鞋,“双向暗恋比单恋好。”
麒麟听到了虞渊的声音,喵喵叫着从客厅跑过来,虞渊把麒麟抱起来,亲亲它的小脑袋“乖儿子。”
“哎,单恋,你单恋谁?”
赵天端闻到了八卦的味道,追着虞渊问“谁?你之前单恋过谁?”
虞渊说;“你觉得还有谁?”
赵天端说;“你那单恋还算是单恋吗?不是先婚后爱水到渠成吗?”
“结婚那都是后来的事情了。”虞渊抱着麒麟,催赵天端去卤味装盘,“今天天气不错,去外面摆个小桌喝酒。”
“行。”
赵天端搬出来一个小桌和两个小凳子,在小花园里摆了卤味和啤酒,两个大男人就窝在小凳子上聊天喝酒。
几杯酒下肚,话也就说开了。
“我好想我媳妇啊。”赵天端把麒麟抱在怀里,像是抱着林启蜇一样,“我以为每天打个电话就行了,可是到了晚上,真的就好想他,想和他视频,又怕打扰他的工作。”
虞渊笑了笑,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又给赵天端满上,两人举杯碰了杯“你这才多久?”
赵天端说;“得了吧,东君又不用忙工作,你不是回家都能见着。”
虞渊手指扣在杯口,轻轻转动着;“我有很多年……一次都没见过他。”
赵天端打了个酒嗝“度日如年啊,我懂,我这也有——”
他酒量不好,捏着手指数数“一,二——二十八,一个月多少天来着?”
虞渊却像是自言自语“一千年了,除了我封印记忆的这几十年,每个夜晚,我都在想他。”
“哈?”赵天端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啊,有时候我在想,他到底还记不记得我。”麒麟跳上了小桌,嗅了嗅桌上的卤味,又绕过去,跳到了虞渊的怀里,把自己盘成一个小毛球。
“他在昆仑养了龙凤,麒麟,锦鲤,金乌,青鸟……还有我。神啊,是真的很难追。”虞渊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陪了他一百年,离开他一百年,又陪了他两千年,离开他一千年,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但我从来不为我做得一切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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