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启。”虞渊晃了晃脑袋,像是看不清四周一样,“我们在哪里?”
太启说“你刚刚问过这个问题了。”
“问过了?”虞渊的表情有些茫然,“这样吗。”
太启陪着虞渊坐下来,暗戳戳地观察着虞渊的反应。
虞渊现在的状态很像当初他捡到虞王时的状态,整个人都混乱的,一会儿意识清明,一会儿连自己是谁,身处哪里都分不清。
太启还记得,当年在山里捡到虞王时,虞王被野兽咬得全身都是伤,几乎已经是濒死的状态,手却死死抓着太启的衣角,眼里挣扎且清醒地传递着求救的讯号。
等太启把他捡回去后,他才发现虞王不仅仅是跟着野兽长大不会说话不会人类行为方式这么简单,很长一段时间,虞王处于一种混乱的状态,有时候他会和野兽一样攻击人,也会攻击自己,时而发出像野兽一样的咆哮,时而又断断续续念着像是咒语一样的字句,意识清醒的时候,则像一只乖巧的小狗一样跟在太启的身后,依恋他,守护他。
这种症状直到太启教他说话认字后,才渐渐消失,太启也没放在心上,毕竟一个从小和野兽一起长大的小孩,突然进入了昆仑世界,要学人的言行礼仪,见识神的世界,必然会带来巨大的冲击。
可眼前虞渊却不会有虞王这种处境,太启担心,是刚刚召剑造成了虞渊此刻的混乱和异样。
——是的,太启刚刚发现,虞渊的天眼好像被毁了。
太启确定,之前虞渊的天眼还在,突然被毁,很有可能是因为刚刚太启召剑的缘故。
为了确定天眼是否还在,太启又一次想伸手去触碰虞渊的额间,虞渊却小心翼翼,像是珍宝一样捧住他的手,轻吻着他的掌心。
“虞渊?”
“我没事。”虞渊亲完,把额头抵在太启的掌心“我休息一下就好,等会儿我们进去看看。”
说完这句,虞渊便闭上了双眼,不再说话。
黑暗中,太启明显感觉到虞渊的意识在和什么斗争着,可虞渊的天眼疑似被毁,本人也相当抗拒,太启也不可能进入他的记忆和识海查探,只有在周围下了数道镇魂和驱禳的符箓,以防生变。
余下的,则是陪着虞渊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站在虞渊肩膀上的青鸟扬起翅膀,从虞渊的肩头跳到了太启的肩上,太启正在闭目养神,察觉到动静后睁开眼,身边的虞渊已经站起来了,冲太启伸出手。
太启握住虞渊的手站起来,虞渊把太启拉起来,左手刚扶住太启的腰,太启忽然用指尖拂过虞渊的眉间。
数道金色光芒印在虞渊的眉间,接着像是遇到了黑洞,被吸入了其中。
虞渊的瞳孔微微收缩,却听太启焦急说道“完蛋了,你的天眼真的被我毁了。”
他怔了一下,随即笑起来。
“没事,毁了就毁了吧。”
“不是,你知道天眼被毁对一个凡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虞渊问“意味什么?”
太启说“你的第六感会消失,你的意识也不会再化为你身体的能量,今后不可能开天眼接触凡间世界看不到的东西,相当于你和昆仑世界,轮回世界的联系全断了。”
太启看起来比虞渊还着急,虞渊却抱了抱太启,说“会影响我看到你的神体吗?”
“不影响,因为我——”
“那不就行了。”虞渊松开手,冲青鸟招招手,青鸟飞到两人身前,青色的光芒照亮了地下洞窟的路,“走吧。”
“1865年,德意志图林根地区,第一次见到安东尼修士,并参加教团活动。”
“1867年,前往阿拉伯半岛,探访智士,修习炼金术和预言,期间偶遇安东尼修士。”
“1869年,和安东尼修士前往梵蒂冈地狱之门,安东尼修士顺利进入,我未成功。”
“1875年,安东尼修士以黑但丁为名,创立哲人会,即原生教前身。”
“1878年,哲人会迅速发展,黑但丁来信,在恒河流域寻得古印度原生神,即梵天神神迹,并得到启发。”
“1895年,与黑但丁欲前往华夏一起寻找东君神迹并寻我孩儿,受黑但丁蛊惑,开天眼强窥未来百年内华夏原生之神所在,致灵力与天眼尽毁,疯癫数日,再醒时黑但丁已前往华夏,幸而混沌神格未丢失。”
深夜,怀特夫人打开这本一百多年的笔记本,翻遍了这些年漂泊在海外的日记,又一次合上。
她站在窗前的月光下,手放在日记的封面上,合上双眼。
这些年来,除了找到自己的亲生孩子之外,萦绕在怀特夫人心里最大的谜团是,一百多年前,她为此失去了灵力和天眼,到底窥见了华夏原生之神的什么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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