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动物研究所。</p>

周晋被吓了一跳，差点把手机扔出去。</p>

回头一看，来人正是动物研究所所长，石昊。</p>

师从国内动物医学领域顶尖泰斗，也是上一任动物研究所所长，更是他的偶像前辈，姚进山。</p>

石昊四十来岁，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儒雅之极。</p>

再配上浑身的气质，显得既正派又严肃。</p>

周晋刚进所不久。</p>

按理说，几乎不可能被所长直接认识。</p>

但谁叫周晋是新人中的佼佼者。</p>

能在这么多优秀的同辈里冒出头，自然也很得研究所领导的看重。</p>

说起来，他们还是师兄弟。</p>

都是燕大动物医学毕业的博士。</p>

要不是石昊的老师姚进山已经不再亲自带学生，恐怕周晋就是石昊的直系师弟了。</p>

一想起这个，周晋心中就止不住惋惜。</p>

“在看什么？”所长石昊板着一张脸又问。</p>

周晋赶忙把手机收好，一副做坏事被抓包的表情。</p>

“没、没什么，就是随便看了个直播。”</p>

石昊默了默，“你跟我来。”</p>

因为办公室里还有别人，石昊特意把周晋叫到了走廊上。</p>

“小周，我知道你刚进所，还年轻。”</p>

“年轻人嘛，贪玩一点也没什么，可你也要知道，时间不等人，长江后浪推前浪。”</p>

“年轻人永远都会有，但一进所就得到所里领导看重的年轻人，可没有几个。”</p>

石昊目光深深地看着周晋。</p>

“我和姚老都很看重你。”</p>

“我甚至在老师面前放言，说你未来大概率会担起国内动物医学的半边天，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p>

周晋低着头，浑身一滞。</p>

他可太明白了。</p>

这说明领导前辈对他寄予厚望！</p>

“我明白，所长。”</p>

“嗯，”石昊拍了拍他的肩膀，“明白就好。”</p>

“小周啊，像你这样优秀的年轻人，所里已经好几年没见过了，你可要加油，不要辜负大家对你的期望。”</p>

周晋重重地点点头。</p>

等到目送石昊离开上楼，周晋忽然觉得不对。</p>

好几年？</p>

可据他了解，所里可没有比他进所前履历更优秀的人了。</p>

除了所长石昊。</p>

可石昊进所，怎么也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p>

中间哪里还有另一个人？</p>

周晋琢磨了半晌也没想明白，索性摇了摇头。</p>

说不定只是石昊所长随口一说呢。</p>

他与其在这瞎琢磨，不如多花点心思在研究上。</p>

嗯，好好干吧。</p>

与此同时。</p>

就在周晋所在办公室的楼上，所长办公室里。</p>

石昊推门见到了自己的老师姚进山。</p>

姚进山今年七十五，精神矍铄。</p>

还算茂密的头发打理得极好，浑身气势，不怒自威。</p>

然而在听见石昊喊了声“老师”后，姚进山挺直的后背立马就松快了下来。</p>

哪里还有刚才的威严样，活脱脱一个没骨头的老顽童。</p>

“老师，最后一篇论文已经收到了回复邮件。”</p>

“编辑说，会在三个月后的期刊上发表。”</p>

“连编辑都说，这篇论文一经发表，一定会引起国内外学术界的震动。”</p>

石昊说着，脸上不由露出几分喜色。</p>

能获得这样的结果，当然是值得振奋的。</p>

然而姚进山却只是神色淡淡地“嗯”了一声。</p>

仿佛石昊口中的论文，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p>

石昊知道个中原因，也不说话。</p>

半晌后，师徒二人沉默地叹了口气，彼此无言。</p>

不知又过了多久，姚进山终于掀了掀眼皮开口。</p>

“还是没有他的消息吗？”</p>

石昊默了一瞬，摇了摇头。</p>

姚进山目光望向窗外，声色寂寥。</p>

“这是他留下的最后一篇论文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