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眼睁睁看着宁清窈两世受尽苦楚和苦愁，如今她难得苦尽甘来，他又怎么忍心去破坏和打扰、让她为难和心痛。</p>

深吸一口气压住转瞬间泛起的心绪，他保持着平稳声线道：“皇祖母不必担心，接下来由我亲自照顾您和母后，不会再让你们受委屈。”</p>

“你们……”</p>

太后视线逡巡在二人身上，仍觉难以置信。</p>

“好了。”谢文澈转移话题，刻意避开视线不去看宁清窈，继续道，“皇祖母，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待晚些时候安定下来，我会和您解释，现在我们说正事吧。”</p>

沉静眸子凝视着太后，他保持着平和沉稳开口，但说出的话语尾音里，仍夹带了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只想问您，父皇……他还在吗？”</p>

这一瞬，太后积攒的所有锋芒都泄去，鹤发抖动间仿若苍老十岁，沙哑开口：“他已经……”</p>

“……呜！”</p>

苏柔喉间涌出丝呜咽，通红的眼眸里泪珠如短线般掉落，渐渐发展为号啕大哭。</p>

悲伤的气息在悄无声息间弥漫在厅堂，不必再多问什么，此刻苏柔的哭声，就是最好的回答。</p>

谢文澈手心攥紧又松，反复多次，才深吸一口气隐忍着道：“……好，既然如此，我们也该让父皇体体面面的上路了，而不是像如今这般，秘不发丧、任他尸腐。”</p>

苏柔闻听此话，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p>

宁清窈唇缝间挤出几不可闻的叹息，俯身轻拍她后背，用帕子擦拭她的泪水。</p>

“母后……别哭……”谢文澈艰涩沙哑地开口，低低道，“儿臣会让父皇身后安宁的，你先和皇祖母一同去休息，我要和皇叔他们议事。”</p>

苏柔沉浸在悲痛中，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最后是太后将她扶起，领着她去后院休息。</p>

哭声渐渐远去，厅堂内的悲凉气息却并未消散，笼罩在每一人的心头。</p>

谢昀和宁清窈耐心等着谢文澈缓过来，待屋外拨云见日，阳光洒进来，谢文澈才抹一把脸，开口道：“一切……都在我们计划中，就按照在邺城商量好的计划进行吧。皇叔，你我各自筹备，你已然恢复记忆这件事，绝对不能泄露。”</p>

京中风起云涌，一场更大的暴风雨正在酝酿。</p>

两日后的早朝，谢文澈骑高头大马在前，护送着太后的马车前往政事堂。</p>

消息在同一时刻传入二皇子府，书房内执笔的人一顿，墨点浓重地点在宣纸上，落下沉沉一记墨点，力透纸背。</p>

“终于来了吗……”</p>

谢柏舟凤眸闪烁，扬唇间野心显露无疑：“那今日便让他们知晓，究竟谁才是天下共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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