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澈看着经营的有声有色的花颜楼，这是宁清窈前世不曾做过的事情，问道：“宁姑娘，怎么忽然想到要开胭脂铺？</p>

这个问题，其实宁清窈没有仔细思考过。</p>

只是谢文澈问了，她便思索了一番，唇畔带笑地回答：</p>

“我人微言轻，身如无根浮萍，随局势动荡而飘摇，便更该扎根，有自己的生计，不管我是谁的女儿、亦或成为谁的妻子，都能有立足之本。何况，我……还是女子，便在这世道里更艰难了几分。”</p>

说到最后一句时，她眼底多了几分黯淡。</p>

她这抹黯淡，被谢文澈看进眼中，好像，这一世的宁清窈与前世不一样。</p>

人，都是会变的，会变好、也会变坏。</p>

就像前世阿窈后面变坏，伤害了他，可此生阿窈是否也会变好，毕竟她还没开始伤害自己。</p>

不知不觉间，谢文澈看着宁清窈低垂的眉目，心里多了几分微妙的牵扯感。</p>

宁清窈抬头，恰好与谢文澈目光碰撞，只此一眼，却像万年，像穿透了时光……</p>

走马灯花般，她仿佛看到了前世与他相处的浮世掠影。</p>

她经不起谢文澈这样的对视，她会想起自己，太过亏欠谢文澈，害他身败名裂、众叛亲离。</p>

她曾，如何伤害了一个挚爱她的人。</p>

宁清窈心口蓦地生疼，比起面对谢昀，更让她愧疚难安的那种复杂疼痛。</p>

若是谢昀，她能转身决绝离去，若面对谢文澈，她可以把命赔给他。</p>

这便是，二人的区别。</p>

她不欠谢昀，前世是她一心痴缠谢昀酿成苦果，却唯独欠谢文澈，因为谢文澈的苦果是她酿成。</p>

谢文澈目光温柔如春风，爽朗阳光地笑道：“孤取了首饰，先走一步。”</p>

临走前他在桌上放了一个玉瓶，里面装着伤药。</p>

宁清窈握着那质地晶润的药瓶，小心翼翼地珍藏在袖中。</p>

……</p>

此刻，宋家马车。</p>

宋薇希端坐马车中，脑海里一幕幕回放着太子维护宁清窈的画面，指甲用力嵌进掌心掐出血也不觉得痛，终于忍不住，爆发雷霆之怒，抓起茶壶杯盏噼里啪啦地砸碎！</p>

“贱人！下贱胚子！腌臜货！”</p>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与我作对！”宋薇希气的呼吸都在颤抖，手绢被她撕扯出裂帛之声，发疯地踹车壁，骂道，“我姨母乃是德妃、父亲是一品户部尚书，她宁清窈算什么东西？也敢骑在我头上撒野！”</p>

“小小宁清窈，不足为惧。”白玉连忙安抚道，</p>

“姑娘千万别气伤自个身子，不划算。对付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咱们有的是办法！另外奴婢听管家说，老爷上午去求了陛下，陛下大发圣恩，已将大公子放出大狱，这会儿应当在回家的路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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