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爷虽然贵为伯爷，在府里说一不二，但在青鸾大长公主面前却老实得很。一听是老娘来请，二话不说就跟着去了后院。</p>

青鸾大长公主年岁已高，自打入冬以来，身子就一直不怎么好。</p>

她自知大限将至，想在离开之前将一切都安排妥当。</p>

“文慧打小就命苦，如今虽得了圣宠，以后能走多远还是未知数。你这个做父亲的，能帮衬就多帮衬。但有一点要记住，那就是不可有任何僭越，一切以家族为重。”</p>

“这天下，是大禹的天下，杜家对天家忠心耿耿，切莫做出违抗圣意的事。”</p>

“娘，这些儿子都知晓。”杜老爷小声地嘟囔了一句。</p>

大长公主瞪了他一眼。“你是什么性子，为娘我会不清楚？怕是见慧丫头进了宫，就把自个儿当成国丈，尾巴翘上天去了！”</p>

杜老爷讪讪地笑了笑。“娘，儿子有分寸的。”</p>

大长公主哼了一声。“你要是有分寸，就不该纵着府里的那些个庶子庶女，把他们娇惯得无法无天！”</p>

“你给我跪下来，在祖宗牌位面前发誓。”大长公主打小习武，拐杖一挥，就把杜老爷给推倒在地。</p>

“娘，您这是做什么？”</p>

“发誓，杜家誓死效忠皇上，绝不参与夺嫡之争。”大长公主动了一下，胸口一阵发闷，有些气喘地说道。</p>

“这不是废话么！咱们不效忠皇帝，还能效忠谁？”杜老爷不满地嘀咕。</p>

“你发誓！”大长公主真要被这个儿子给气死了。</p>

无奈，杜老爷只得举着手，认真的将大长公主的话重复了一遍。</p>

大长公主见他记下，稍稍安心了几分。“你要记住，杜家的荣华富贵，都是皇帝给的。即便日后慧丫头诞下皇子，亦不可动摇你对皇帝的忠心，听见了吗？”</p>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杜老爷很无语。</p>

大长公主说完，剧烈地咳嗽起来。很快，她喉咙一痒，嘴角溢出一抹鲜血。</p>

“娘！”杜老爷看到那一抹红色，顿时吓得酒都醒了。</p>

“殿下！”</p>

一时间，整个屋子里乱成一团。</p>

大长公主摆了摆手，气若游丝地拉着杜老爷的手，殷切叮嘱。“刚才娘跟你说的话，一定要牢牢地记在心里。”</p>

“杜家好不容易才熬出头，切莫为了那些虚幻的东西丢失了初心。”</p>

“慧丫头聪明伶俐，可进了那种地方，难免会生变......若有朝一日，她生了不该有的心思，一定要劝阻她......”</p>

“她的手段，用来保命足够了。但愿她能够看得开，安分得过自己的日子，不要想歪了......”</p>

“娘，儿子知道了，您别说了。”杜老爷急红了眼眶。“来人，快去请大夫。”</p>

“我时日无多，帮不了你什么了......”大长公主撑着最后一丝力气，交代着后事。“等我百年之后，就把其他几房分出去吧。能给他们的东西，都已经给了，无需再多照拂......若他们不老实，断绝了来往也行，千万别被他们连累了......”</p>

杜老爷哽咽着点头。“娘，儿子都听您的......”</p>

大长公主欣慰地看着长子，缓缓地闭上了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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