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轻哗。</p>

桑桐搁下手里的籍册，凝声问道：“可知何故起火？”</p>

“说是有人醉酒后大打出手，误触火烛，加上那夜风大，助长火势，等扑灭时，竹音馆几乎烧干净了。”</p>

叶寒声知道轻重，得到消息后仔细追问才来回话，答得很是流利。</p>

“掌柜的还说，有小道消息称，这两人就是为洛秋娘打起来的，洛秋娘是竹音馆的招牌，泾州城红极一时的摇钱树，爱慕者多如过江之鲫，两人都想替她赎身，一来二去就动了手，她去劝架反遭殃及，困死在了大火里。”</p>

屋内一时寂然。</p>

众人捏着手里的籍册，若有所思，许是这一路走来扑空过太多次，对洛秋娘的死，他们除了惋惜之外，倒没觉得太失落。</p>

“竹音馆还有其他人活着，再找找。”</p>

桑桐重打精神，“况蛰死前给的那封家书所用花笺造价不菲，寻常人根本用不起，换成洛秋娘的话，也就说得过去了，倘若是她，那在况蛰出事前他们过往甚密，身边人或许会知道些什么。”</p>

“要验证此事不难。”</p>

楼珩淡声道：“蜀中花笺徽州墨，皆是书中第一流，能拿到货进行售卖的，整个泾州城找不出几家，且花笺样式经久不衰，即便是绝版之物亦不难查到出处和去处。”</p>

桑桐没在这些笔墨门道上研究过，但从楼珩嘴里说出来的，她自然不会怀疑。</p>

屋内再度响起翻书声。</p>

记载着洛秋娘那本籍册后面零星记录着竹音馆几人的买卖信息。</p>

他们很快整理出一份名单来。</p>

“你们分开打探。”</p>

楼珩把名单交给叶寒声，眼下戴着人皮面具，他们在城里的活动不受限制，做起事来当是得心应手。</p>

叶寒声接过，很快和越青崖、冯禹、蛮奴划定好了各自负责的地方。</p>

“花笺的事还要辛苦楼公子走一趟。”</p>

话落，正在比对名单的几人齐刷刷朝桑桐望来，桑桐面不改色，坦然对楼珩解释道：“我们这些人里，就你精通笔墨。”</p>

“无妨。”</p>

楼珩轻笑，“你不说，我也会去。”</p>

桑桐点点头，“那翻找籍册的事就交给我。”</p>

他们分工合作，安排好相关事宜后，各自回屋歇息，天一亮，便开始行动。</p>

籍册浩如烟海，但要从茫茫人海中找到况蛰的名字也不是无迹可寻，况蛰身死那年刚好是建宁十八年，桑桐只要找这一年的籍册就足够了。</p>

籍册又分贵籍，良籍，商籍，奴籍和贱籍这六种。</p>

况蛰非贵非商，非奴非贱。</p>

只须在良籍找。</p>

范围又缩小许多，桑桐盥洗之后就开始翻找，从日头爬出云端到漫天红霞，端的是稳如山岳，一动不动。</p>

两顿餐食都是掌柜的让厨房准备好，端到楼梯口交给蛮奴，再由蛮奴端到她手边的。</p>

一天下来，等她想起身时才发现双腿早已麻了。</p>

桑桐扶着桌案侧坐，正给腿按摩活血，不妨一道人影走了进来，脚扣在木质的地板上，声音轻缓从容。</p>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她面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