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捧着光源朝她靠近。</p>

“桑姑娘？”</p>

蚊蝇般大小的唤声传来，桑桐屏息未动，继续扮演着‘假人’，方卉不死心，又唤了一声，不见回应，似是确定她睡熟了，逐渐放下戒心。</p>

灼热的视线落在桑桐脸上。</p>

光影随之靠近，一只手试探的伸到了她面具的边缘。</p>

指腹贴上冰冷的铁物，方卉不自觉的放缓呼吸，心随之揪紧，她真的很好奇，这张面具之后掩藏着的，究竟是怎样的一张脸。</p>

好奇驱使着她，念头在脑海中放大。</p>

等她反应过来时，手已经摸到了面具，再往上，解开那根带子，就能把它摘下来了……</p>

“你在做什么？”</p>

桑桐蓦的出声，一把抓住方卉的手腕，双眼同时睁开，清幽的目光倒映着烛光，以及火光中方卉那张惊慌失措的脸。</p>

方卉猛地抖了下，烛台晃动，滚烫的蜡油滴在她手背上，她咬牙忍着没敢出声，怕惊醒了况老夫人。</p>

“桑，桑姑娘。”</p>

她试探着抽了下被钳制的手，低声道：“我就是看你这样休息不舒服，想扶你躺下。”</p>

桑桐一言不发的看着她。</p>

眸光带着能穿透人心的锐利与审视，无声的威压扩散开来，如山岳压顶，江海倒灌，方卉有那么一瞬间感到自己快窒息了，浑身发冷，手脚完全不听使唤。</p>

她被黄家那对老贱种折磨了几年，每每挨打受苦的时候，嘴上哀求讨乖，心里却恨不能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p>

可面对这个不足二十的小姑娘。</p>

没有棍棒加身，针刺鞭打，她就那么静静的盯着她，反而让她毛骨悚然到不敢生出丝毫反抗的念头。</p>

方卉最大的优点就是懂得察言观色，能屈能伸。</p>

她深知那些柔弱和谎言在此刻派不上半点用场，还会让局面难堪，遂心一狠，直接低头道歉，“是我鬼迷心窍，还请姑娘高抬贵手，宽恕一二。”</p>

桑桐没料到她这么快服软。</p>

本来只想给此人一个教训，好让她收敛起多余的好奇心，如今目的达成，桑桐也懒得与她多说，她识趣最好。</p>

“只此一次。”</p>

桑桐甩开她的手，重新闭上眼。</p>

方卉被她带的一个趔趄，好容易站稳，大气也不敢出，回头见老夫人还在安睡，悄然泄了口气，揉着手腕爬回自己的位置。</p>

抓起被子盖过脑门。</p>

一夜未眠。</p>

就在方卉琢磨要怎么修复这段关系，好让她们的相处看上去不那么别扭的时候，桑桐若无其事的从她身旁走过，还微微点头打了个招呼。</p>

“桑姑娘，昨晚睡得还好吗？”</p>

况英提着水桶进来，正往厨房的缸里灌，看到她们笑着问了句，方卉悬着的心顿时揪了起来，紧张的看向桑桐。</p>

桑桐没理她，回道：“挺好的。”</p>

“那就好。”</p>

况英没再多问。</p>

等他出去后，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谢谢’。</p>

桑桐头也不回的道：“我只是不喜欢麻烦而已。”</p>

有此教训，接下来的日子方卉规矩不少，鲜少在桑桐面前晃悠，她以为这人终于想通了，没成想，叶寒声怒气冲冲的跑来跟她告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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