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的是一溜平整的土房泥墙，唯一一条大路坑洼不平。</p>

寒冬之际，路边的小孩还穿着春秋打满补丁的衣裳，脚上蹬着草鞋，露出的脚趾生了冻疮，可怜兮兮的蜷着，手里抱着块冻得发硬的窝头在啃，一边啃，一边好奇的盯着他们。</p>

目之所及，皆是如此。</p>

“听说北方每年大雪都要冻死许多人，官府不管吗？”</p>

叶寒声话音刚落，蛮奴难得的开了口，“管，但是穷苦人家太多了，官府能给出的东西有限，拿到的就能活，拿不到的就只能等死。”</p>

说完他顿了下。</p>

叹道：“纳溪镇，太偏了。”</p>

这种时候，反而靠近城里的穷人处境更好些，除了官府救济外，那些富商名流也会设粥棚救灾，他们纵然有所图，但许多人也是靠着这一两口热粥饭活下来的。</p>

“老人家，跟您打听个事儿。”</p>

冯禹看到路边站着一妇人，上前问道：“这儿有户姓况的人家，他们家要怎么走？”</p>

“哦，你说的是老瞎子他们家吧？”</p>

妇人探着脑袋朝后面看，“顺着路朝前走，一直走到底，端头那家就是。”</p>

说完她虚眯着眼打量楼珩一行人，“看来老瞎子家里来贵客了啊，你们赶紧去吧，再晚些，就见不到人咯。”</p>

她转过身，摇头晃脑的挪着步子进了屋。</p>

众人赶到老妇说的那户人家，泥巴糊的外墙塌了半边，站在外面就能看到院内的情景，沉闷而急促的咳嗽透过半关的窗户传来，听得人喉头发痒。</p>

“娘，你赶紧把药喝了吧。”</p>

“不喝了。”</p>

苍老的声音拖着调，说不了几个字又开始咳，“大郎，算了……都怪我这老不死的拖累你，等我死了，你也能松，松快些。”</p>

“娘你说的这叫什么话，赶紧把药喝了，喝完我再去山里挖。”</p>

“喝了这么多天，娘嘴里苦。”</p>

妇人开始断断续续的咳，“大郎啊，我昨晚梦到老二了，他说他就要回来了，你替娘去外面看看，迎一迎他。”</p>

“你又说胡话，老二这么多年都没信儿，指不定连家门朝哪儿开都不记得了，哪儿还会回来。”</p>

“会的。他的家在这儿，会回来的。”</p>

妇人不停催促，里面人拗不过她，只好答应看着她喝完药就出来等着，妇人这才罢休。</p>

况英伺候完老娘汤药，端着碗拉开门，准备敷衍一圈就回来，谁想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围墙外的一群人，双方面面相觑，竟默契的没有出声。</p>

况英把碗放在一边。</p>

看他们没有离开的打算，几步出了院门，压低声音道：“你们找谁？”</p>

“况姓人家。”</p>

“我就是。”</p>

况英看他们又是马又是包裹的模样，忽然想起九年前找来的那个人，心中顿生一股荒谬的感觉，下意识朝屋内瞥了眼。</p>

居然真被老娘说中了。</p>

“敢问公子此来何事，可是与我那不成器的二弟有关？”</p>

况家的状况从这院墙到眼前这人身上穿的衣裳便能窥见个大概，里面况老夫人咳嗽不止，声声催命，这种时候，他们把尸骨拿出来真的好吗？</p>

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p>

楼珩道：“我受人所托，送还一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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