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远努力保持语气平稳，道：“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夫人的想法，晚些我会转达给王爷。”</p>

“行吧。那没你的事了，下去吧。”</p>

周思远应了一声，准备离开。</p>

“等等。”</p>

苏染染像是想起什么，略略弯腰朝他探了探，珠钗上的流苏随主人的动作轻打在凝脂般的小脸上。</p>

而后，只听她神秘兮兮地小声问：“王爷他避不见人，该不会是长得很丑吧？”</p>

周思远：“……”</p>

这种问题，他要怎么回答啊……</p>

“哎呀，早知道，当初还不如嫁给你了。看你长得不错，年纪也不大，还没娶亲，哎，等我和离之后，要不咱俩……”</p>

“王妃！”周思远冷汗都出来了，赶紧打断她。</p>

这种话要是被王爷听到，那还了得。</p>

苏染染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快意，妥协似的摆摆手：“好吧好吧，我不说了。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p>

周思远生怕她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逃也似的离开了曲水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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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西沉，温度也跟着一点一点凉下来。</p>

到底还是四月中，白天虽然暖和，到了傍晚还是冷。</p>

书房里烧着红罗炭，有融融暖意，却不见烟，可见是顶顶好的东西，但此刻的周思远，却没心思在意这些。</p>

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曲起，一下一下地轻叩着紫檀木桌面。周思远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渐渐与敲击声重叠，全身紧绷，一声大气也不敢出。</p>

半晌，男人抬起头，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问：“她要和离？”</p>

屋内的气压一下子低得可怕。周思远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是的。”</p>

“原因呢？”顾靖琛又问。</p>

“额……”周思远噎了一下，没答上来。</p>

上午苏染染一直语不惊人死不休，他只盼着快点逃离现场，竟然忘记了问理由。</p>

总不能说，是嫌王爷您长得丑吧……</p>

周思远思及此，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薄汗。</p>

亲娘嘞，很有可能影响仕途啊。</p>

顾靖琛见周思远语塞，冷笑一声，道：“她倒是很有本事，能让你失了分寸。”</p>

周思远吓得立刻抱拳：“属下知错，请王爷责罚。”</p>

“下不为例。”顾靖琛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下去吧。”</p>

“是。”周思远如蒙大赦，生怕主子再问什么自己答不上来的问题，忙不迭离开了书房。</p>

顾靖琛重新执笔，手臂高抬，却久久没有落下。</p>

浓黑的墨滴到宣纸上，染开一大片，他回神，皱了皱眉。</p>

罢了，到底是自己明媒正娶进来的。</p>

他倒要看看，她在闹什么幺蛾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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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染染正在院子里看话本。</p>

才子佳人秦淮河畔一朝相遇，郎有情，妾有意，你侬我侬，真真是说不出的美好动人。</p>

再想想自己……</p>

苏染染忍不住叹了今天的第七次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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