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宛歆嗬嗬笑了两声，畅快又凄厉，像是有道不尽的心酸，“要是我叫你去死呢？”</p>

裴俭面色不改，“好。”</p>

沉稳有力，毫不犹豫，却最叫人痛心。</p>

许宛歆迫使念兮起身，两人就站在栏杆旁。她的目光像是淬着毒，浸染着爱恨情仇的悲凉：</p>

“表哥，我最爱你，怎么舍得你死呢？”</p>

“可我猜，你是想要我死的。”她痴痴笑起来，状若疯癫，“那我便如你意好了。只是黄泉路上寂寞，我总要找个人陪我。”</p>

风声赫赫，许宛歆的笑声凄凄如鬼泣，泛着寒光的匕首贴着皮肤轻滑，“念兮啊念兮，你说好不好？”</p>

白惨惨的月光下，裴俭的脸色严肃的骇人，他说，“你放了她，我陪你去死。”</p>

强烈的爱若毁灭，天崩地裂，摧拉枯朽，至死不渝。</p>

许宛歆浑身一震。</p>

她很想凑近一些看看他此刻的表情，又不想看到他。</p>

多可笑，多讽刺，他愿意陪她去死，为了另一个女人。</p>

然而心底却有一刹那的触动。</p>

月光惨白，照得人心上愈发荒芜一片。</p>

许宛歆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有多差，嘴唇青紫，眼睛凹陷，她低头看向楼下，树影重重，有火把在闪烁。</p>

爱与恨早已说尽。</p>

可到头来，她还是舍不得。</p>

短短的十九年人生里，她唯一爱过的男人，她总是不能，总是不能看他送命。</p>

可许宛歆是最百折不挠的人啊，她想要在他心头留下痕迹，一时一刻都没有放弃过。</p>

许宛歆最后一次看向裴俭，带着满身的决绝与倔强，她说，“表哥，但愿人生重来，你我仍是少时模样。”</p>

说完，她便要带着念兮朝栏杆外纵身一跃。</p>

念兮早在那两人说话时，已经悄悄解开手上的束缚，时刻准备着逃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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