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p>

裴俭声音幽幽，“将‘浮生半盏’开遍整个大景，做一个富可敌国的商业巨擘。”</p>

“建学堂？再办一座类似六疾馆的场所？”</p>

“或者你还有什么未尝的心愿？只要是我力所能及之事，都可以提出来。”</p>

他低头笑了笑，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神情温和寡淡，“便是我目下还做不到，也可以为你试一试。”</p>

念兮蹙眉，“你究竟怎么了？”</p>

裴俭垂头，有气无力道，“总是我欠你的。将来我名下的产业，都留给你。”</p>

“我们之间，谈不上什么亏欠。”</p>

她纠正他，声音温柔一如往常，“况且我做那些事，只是我喜欢，没有太多野望。”</p>

“我知道，”裴俭苦笑一声，这总是他的执念。</p>

补偿她，赋予她，守护她。</p>

前尘往事，至少在他与她之间，真切地存在过。</p>

时光如墨，太能将一切掩埋。</p>

总该有一些东西留下。</p>

如飞鸿踏雪，仍有余烟。</p>

“念兮，我给咱们孩子立过碑。”</p>

念兮闻言愣住。</p>

裴俭垂下眼睑，并不叫人看清他此刻眼底神情，他说：</p>

“是我做上丞相的那一年。请大师替那孩子超度，大师说我官星太旺，妨碍子星。”</p>

念兮从没听他讲过这些，一时有些沉默。</p>

“那时许宛歆跪在我脚边，哭诉婆家苛待，求我接她进府。又说你整日郁郁，是无子嗣陪伴。你也知我与本族关系浅薄，一时鬼迷心窍，当真听取她之谗言，将那孩子带到你的面前。”</p>

他的声音清冷，平缓，如冷玉击罄，甚至没有多少起伏，却无端勾起人心底的酸楚。</p>

也就是在那日黄昏，她向他提了和离。</p>

狂妄蒙蔽了他的双眼。</p>

“我做错了事，”裴俭苦笑，“无从辩驳。”</p>

其实，他今生仍旧找到大师批命。</p>

大师说，“官星过旺，子星缘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