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女孩子，却总是谨慎沉稳，顾辞甚至没见过她真正生气。任何时候，她都是笑意盈盈，也能第一时间察觉到他情绪的细微变化，不着痕迹地开解。</p>

这样固然很好。</p>

可连他的三个姐姐，偶尔都有使性子闹脾气的时候，顾辞便觉得，念兮像是心底里存着好多的事，或是受过许多的委屈，叫她难以肆意。</p>

细想下来，她都没有真正要求过他什么。</p>

即便他们已经足够亲近，她却还是约束着自己，尽善尽美。</p>

此刻却不同。</p>

她尚未完全清醒，迷瞪着喝甜浆，桌下面伸直了腿，从裙裾底下探出脚尖，无意识地对阖着。</p>

杏仁酪经外面的冷气一击，在她唇处凝出一道膜，顾辞不由发笑，靠近她伸手揩去，“怎么跟小孩子一样？”</p>

念兮低头看了眼，头脑一点一点清醒，脸却慢慢红了，“在你跟前，我倒真成了小姑娘似的。”</p>

顾辞正拿帕子擦手，听她这没头没尾的一句，更觉好笑，揉揉她的头，“你比我还小四岁呢，怎么不是个小姑娘呢？”</p>

“对了，你生辰不是快到了，想要什么？”</p>

念兮嘴比脑子快，脱口而出，“你生辰比我还早呢。”</p>

“倒是将这件事忘了。”顾辞笑意加深，“我下月廿八及冠，届时还请温大小姐前来观礼。”</p>

念兮气恼道，“顾小六，你愈发心机深重了。”</p>

顾辞握住她的手，谦虚道，“哪里，哪里。”</p>

此时东方微微亮起来，亭角悬挂的风灯照出一片朦胧的暖色，念兮与顾辞笑闹一番，瞌睡已经退去，神清气爽坐在晨光里，看日头慢慢爬过院墙，院子里一草一木苏醒过来，又是崭新的一天。</p>

这样悠闲自在的清晨时光，两人都很喜欢。</p>

又静静坐了会儿，顾辞不得不走了。</p>

念兮将他送到角门，顾辞笑着柔声道，“今日起得这样早，可怜见的，回去再眯瞪一会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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