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妈乖，不哭。”小丫头伸出胖乎乎的小手给她擦眼泪。</p>

秦凤兰听了个懵懵懂懂，想找手绢一时又找不到，干脆把洗脸毛巾给女儿找来了。</p>

“傻闺女，这是高兴事，你哭个啥，钱够了这不是大好事吗？我看最好过完年你们就去沪市，早点治好，我这心也才能放下。”秦凤兰劝着女儿，显然已经忘记那天她自己把手绢哭湿的事了。</p>

卓云乔努力平复了心情，总算说出了囫囵话：“妈，不用借表哥表姐的钱，够了。”</p>

“不可能，你们存不了那么多。”秦凤兰很笃定。</p>

卓云乔走进西屋，从褥子下面翻出婆婆昨天给沈建华的那个存折，拿出来递给秦凤兰看。</p>

“我婆婆给的，建华每个月给她交的五块钱，她一分都没用过。”</p>

秦凤兰惊喜之余又有些为难：“按理说呢，你是沈家的媳妇，她这么做也是应该的，不过……”</p>

她虽然性格泼辣，但绝不是个贪婪的人，当初她看中的就是女婿这个人，沈家孤儿寡母的，嫁女儿之前她就做好了思想准备，云巧是靠不上婆家的。</p>

卓云乔又说：“我婆婆这个钱我们也不打算要，建华他们站里同意给预支一年工资，我也给厂里打了报告，等两天就通知我。”</p>

秦凤兰脑子转得飞快，账算得也够清楚：“提前预支了，那平时就不发工资了吧？你们厂就算同意借，也得按月还吧？”</p>

言下之意很明显，看病的钱是凑够了，可家里的日子还得过呀，本来有两个人的工资，以后只剩半个人的了，肯定太紧巴了。</p>

这个道理卓云乔怎么会不明白，可她心里是有底的呀，只是没办法跟家里人分享罢了。</p>

她想了想说：“那我婆婆的我们就先收下，等以后条件好了再还给她，表哥表姐的就不要借了，你不是说人情债最难还了嘛。”</p>

秦凤兰不同意，说：“反正人情也已经欠下了，我跟他俩已经说过了，不差他们的利息，银行给多少我给多少。”</p>

卓云乔无奈，只好不再坚持，她是知道这个便宜老妈的倔脾气的，等自己的路子通了，李国俊结婚的时候再把钱还给娘家。</p>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秦凤兰站起身就准备回家，家里还指望她做饭呢。</p>

卓云乔不想让她空着手回家，情急之下，竟让她想出了一个拿出挂面的理由。</p>

“妈，我原先想着打报告借钱，得拿点礼去，就买了两包挂面，可是领导硬是给我挡回来了。你看我这买都买了，你拿回去给玉莲吃吧！”</p>

秦凤兰急了：“你这丫头，你不会是带着东西去的领导办公室吧？”</p>

“没有没有，我没那么傻，是晚上悄悄去领导家的，不过人家就是不收，我就第二天才去办公室交了报告。”</p>

“你是去找的程书记吗？他是你二表嫂的表哥，你也不提前和我商量商量，万一你去送礼被别人看见了，对人家影响可不好。”</p>

卓云乔：难怪张姐说自己家亲戚多门路广呢，四五个表哥表姐，再加上他们的亲戚，确实不少。</p>

虽然是没影儿的事，她还是要宽宽她的心的：“妈你就放心吧，寒冬腊月的，谁家晚上没事在外面瞎晃悠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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